八个孤儿来给我当陪练,今年初我把他们变成一只小分队,充当我的护卫,我皱眉略微一思索,回答道:“留他们在这里也不太合适,就带上吧。”
“嗷!”身后传来一阵欢呼,钱虎板起脸来训斥道:“咋咋呼呼的成何体统,京城天子脚下,可不比军营,你们都给我收敛着点,如果闹出什么乱子来,就连少将军也保不了你们。”
“督军大人教训的是,我们一定谨记,不给少将军添乱子。”被我封为小队长的陈可嬉皮笑脸的打哈哈,钱虎拿他没辙,瞪了他一眼,就拄着拐着转身往中军大帐走去。
。
容姨的信件是通过程家秘密渠道送来,速度自然要快很多,直到半个月后,宫里圣旨才到,除了负责宣旨的公公,还来了礼部尚书沈思远,负责接待北岭送亲使团事宜。除了圣旨外,他们还带来了一个小包裹,说是皇后娘娘吩咐要亲手交给我。
我接过来打开一看,竟是全套女儿家的衣裳,肚兜、亵裤、中衣、短襦、长裙,一样不缺不一样不少,胸中顿时被填充的满满的,眼眶也有些湿润,这世虽无父无母,却有这么多人对我关怀备至,不是亲人胜似亲人,我也该知足了。
北岭使团于七月初到达两国交界处,彼时天已擦黑,无法立即动身,通关手续交接完毕后,深思远将他们安置到绥远城的驿馆,决定休整一晚后,第二天一早启程。
离开前那晚,我找出当年容姨塞给我的几张银票,叫陈可带人去运了几十车酒到校场上,在四周燃起松油火把,钱叔向来军纪严明,但这次他没有出言阻止我,还叫人吹响集合号角。
我抱着一个硕大的酒坛子走上点兵台,清了清喉咙,朗声道:“月晨与北岭交战数年,如今总算握手言和,真是可喜可贺。”
欢呼声响起,在天地间响彻,我抬了抬手,示意他们安静,又继续说道:“宫里今个来了圣旨,命钱督军负责护送前来和亲的怡和公主入京,明日一早就要动身。相信各位将士也都明白,钱督军腿脚受过箭伤,行动极其不便,但他深明大义,为保我月晨疆土不被鞑子踏破,一直待在这苦寒之地十多年,槿月实在于心不忍,此次回京后会上书皇帝陛下,请其恩准钱督军卸甲归田。”
死一般寂静,前排一个小兵突然“蹭”的站起来,问道:“钱督军卸甲归田,那少将军您呢?”
“槿月自然要一同回京。”我微微眯眼,调笑道:“至于回京后,多半是在家描眉绣花,然后等着哪个眼神不好的公子哥来提亲。”
伤感跟凝重被冲散,众将士笑的坐在地上直打跌,那个小兵又不怕死的问道:“少将军您会绣花?”
“我要是会绣花,估计母猪也能爬树了。”我摇头轻笑,撕掉酒坛上封口的锡纸,倒了满满一大碗端在手上,收敛起笑意,严肃而又认真的说道:“槿月这些年在军中,没少受大伙关照,这一碗,我敬你们。”
我仰头一饮而尽,豪迈的说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后会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