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电话,上面写着“账户经理人”——
“你好,我想激活那个海外账户。”
——
宋暮醒来时,腹部隐隐作疼,方宛宛昏睡在床边,他尝试着挪一挪发麻的手臂,方宛宛忽地醒来。
“你醒啦!”她笑,言语中有些不自在,仿佛是为昨晚的事情自责,从她哭红的双眼就能看出这一点。
宋暮咧嘴笑了笑,想伸手摸摸她的头,只是一动就痛,只能作罢。“嗯,昨晚吓着你了吧?”
他醒来后的第一句话,不是责怪,不是抱怨,而是担心她是否受惊。
方宛宛此刻的自责心迅速膨胀,她甚至为有过企图测试宋暮的想法而羞耻。
“昨晚谢谢你。”
宋暮含笑没说话,目光往周围扫了一圈,问:“我姐呢?”
在这种情况下,没有成年人的签字是无法进行手术的,更何况他们身上没有钱,不可能凭方宛宛一人就搞定了手术以及住院的事。
方宛宛实话实说:“昨晚我打给她,是她男朋友过来的,垫付了手术费和三天的住院费。”
宋暮仿佛没听到一般,接着问:“我姐呢?”
方宛宛有些支吾,“她男朋友传话说,她和你再没有任何关系,让你以后不要再联系她。”
宋暮眼中闪过一丝迟疑,很快便恢复正常,他顿了几秒,将方宛宛刚才的话消化一遍。
——单玺过来传话,也就是说单玺不希望宋词知道他受伤了,并且制造出他真正被家人抛弃的表象。
“宋暮?”
宋暮回过神,仿佛迅速接受了方宛宛说的事情,以一种略带绝望的口气说:“知道了。”单玺这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只要维持他想要的表象就好。
方宛宛想要安慰他,想了半天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忽地听见宋暮问:“只要三天,就能出院了吗?”
方宛宛连忙将医生的话说给他听,他的伤口比较深,加上失血过多,至少得住院观察半个月。“你安心住院,学校那边我会帮你请假,至于住院费,我用卡里的钱支付。”
宋暮以为她说的卡是自己用来存学费的卡,之前为了取信方宛宛,他把卡给了她。当即拒绝:“不行,那钱是用来交我下学期的学费,你不能擅自挪用!这个院,我不住了,我要出院!”
方宛宛连忙按住他,语气温和解释:“我没有用你卡里的钱,我用的是自己的卡。”
宋暮皱眉:“你哪来的钱?”
方宛宛撇开视线,没有看他的眼睛,淡淡一句:“之前别人捐给我的。”
宋暮好奇:“社会公益?”
方宛宛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像是想到什么,语气变得轻快起来:“宋暮,我不想待在这里,我们出国好不好?别人捐给我很多很多钱,我们想去哪个国家留学都行。走之前我会拿出一部分钱,存入你妈的医保卡中,她以后在医院治疗根本不用再担心费用问题。至于你姐,她有单先生照顾,以后肯定过得很好。等你出院后,我们立即就走。”
她神情渴望地看着宋暮,一下子涌入太多信息,宋暮根本来不及梳理清楚。他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我考虑一下。”
——
单家别墅。
宋词被打发出去买东西,刚到的孙律师捧着笔记本激动地向单玺做报告:“之前追查的那个账户,于昨晚凌晨激活,里面的一小部分钱迅速转入另一个账户,而那个账户的开户行,正好在a市。根据取款记录,几乎可以确认,账户的拥有人是受害人方玲的女儿方宛宛。”
单玺慎重地问:“之前文家公开资助过方家,可能是这个海外账户吗?”
孙律师摇头:“不可能,文家资助的那笔钱,是以公司的名义进行转账,而且金额远远小于这个账户的数。”
单玺:“在已经资助过方家的情况下,文家另外给方家一笔巨额,而且用的还是方宛宛的名字,除了收买补偿,我想不出第二种理由了。”
孙律师疑惑:“为什么文家要收买一个未成年人?方玲找上宋子文,是想要让他认回女儿,如果是想要收买方玲和方宛宛,好让她们动摇宋子文的心思,根本不需要这么大费周章,毕竟文唐当时已经有宋词这个筹码。”
单玺拿出一个文件袋:“因为方宛宛根本就不是宋子文的女儿,亲子鉴定已说明一切。在明知道宋子文肯定会做鉴定的情况下,方玲依然义无反顾找上宋子文,是因为她根本就没想过骗宋子文。”
他顿了顿,继续道:“你再查查方玲之前的病历,我觉得她可能是自杀。”
这个结论太令人惊讶,孙律师毕竟是身经百战之人,神情并没有太多变化,应下单玺的要求后,想起一事,说:“之前我去查案发现场周围的情况,发现除了正对大楼的监控之外,还有马路对面的红绿灯监控,这个监控一直没有人查看过,今天我去警局要求调取资料,却出乎意料地被拒绝了。”
单玺挑眉:“以什么理由?”
孙律师:“说是上头下的命令,没有理由。”
单玺陷入沉思,越是不被人注意的事物,往往才是关键的证据。而且调取监控视频这类事,基本都会被允许。这其中必有猫腻。
能够插手a市警局,文家还没有那个本事,结合上次他拜托单朝阳查的事情,能做出这件事的人,只有一个——一个永远站在他对立面的人,他厌恶至极却又无法脱离血缘关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