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杯还剩余的一点儿残酒饮尽,随后眯眼笑道:“酒是不错,可惜不会再喝到了。”
随即,闵清吩咐奴仆闭门谢客,他就倒在榻上,闭起眼睛,纤长的手指轻轻的敲击着身边的矮桌。
在深宫之中,石青瑜也闭着眼睛,靠在榻上。在她的手边,放着闵清今天带回来的地图。她只略微闭了一会儿眼睛,就听到殿外有了吵闹声。石青瑜抬起眼睛看向走向她的宫女,沉声问道:“怎么了?”
那宫女躬身说道:“回禀太后,惠太妃又要面见太后。”
石青瑜沉声回道:“不见,她这般吵闹生事,有违宫中规矩,将她关进冷宫,严加看管。”
石青瑜说完,双手搭在腿上,轻轻抚平了她的衣角。
随后不久,又有许多明氏族人落罪,连同一起落罪的还有芮远,主审官员就是闵清。这是闵清回到京城后,接办的第一件案子,与他对付士族的时候一样,他很快就将这些人的罪名编织起来,顺势他还除去了在明家中极有可能继承皇位的几个人。这几人一除,明氏宗亲的根基也随之动摇。
闵清很擅长网罗罪名,给这些人编织的证言供词毫无漏洞。闵清一将罪名定完,石青瑜立即下令处死这些人。芮远也是定下的谋反罪,被判的是满门抄斩。待到芮远行刑那天,闵清并未特别宽待了芮远,甚至连断头饭也没给添上什么菜色。芮远也没有向闵清求情,也没有咒骂石青瑜与闵清,只用一副近乎冷漠的姿态接受了刑罚。
除去芮远与部分明氏宗亲,是威慑住了部分对石青瑜有反心的人,但也使得反对石青瑜的人更加激进。只是如今的兵权都被石青瑜掌控,那些人想要谋反,也只能聚集些家奴企图围攻皇宫。往往还没等起事,就已被石青瑜擒拿。京城就又时时能听到死人的惨叫,百姓又时常看到往日里还高高在上的权贵,转眼就成为阶下囚的情景。
到第二年春天,朝堂就像正面临着干旱的虞州一样,安静的起不了一丝波澜。可能反对石青瑜的人已被她震慑杀尽,现在只剩下自愿忠于她的人与不得不忠于她的人。大家都在等着一个机会,能够让石青瑜的称帝计划正式揭开面纱的机会。
石青瑜发派了许多官员过去赈济虞州灾民,才没有让虞州兴起民乱。临近六月,虞州还是滴雨未降。石青瑜特别安排了一场祈雨议事,她亲自带着京城数百官员到了虞州被百姓祈雨。至六月初三,石青瑜身穿太后服制,一步步的走上高台,看着法师跳过祭天舞,杀过活牛活羊。
仪式进行到当天正午,天色还未有一丝变化,天依旧闷热,一丝风都没有。许多官员和围观的百姓都因着过于闷热的天气而躁动起来。
石青瑜抬头看了眼天色,然后看向闵清,见闵清轻点了一下头,她才上前一步,大声喝道:“停下!”
石青瑜一声令下,无人再敢说话,皆看向石青瑜。
石青瑜仰头看天,手指青天,大声斥道:“苍天本应怜恤百姓,但如今却让百姓受干旱之苦。哀家今日就令天降雨,以解虞州干旱。”
石青瑜说完,天上响了几声闷雷,引得人们都抬头看向天空。之前跳着祭天舞的法师,立即跪下说道:“太后,天地乃万物之尊,怎能喝令天地,还请太后下跪求得天恕。”
可石青瑜丝毫没有动摇,依旧指着天大声呵斥。
但天空只听得隐隐滚雷之声,未见到一滴落下,那滚雷之声巨大,如在人耳边敲响巨鼓,吓得几个胆小略小的人立即瘫坐在地上。此时大风吹起,吹得石青瑜裙摆飞扬,她独自站在高台之上仰视苍天。
闵清快步走到台下,大声说道:“太后何不已天子之威喝令降雨?”
闵清此言说完,所有人都愣在当场。一贯石青瑜与闵清行事都较为谨慎,如今怎能行此险招?即便如今风气雷响,但也未见得会降下雨来。若是石青瑜此时降不下雨来,不是说明石青瑜没有天子之威?
石青瑜在旁人疑惑的目光中,又上前走了一步,手指苍天,大声喝令:“朕,令你降雨。”
石青瑜话音一落,大雨立即落下,雨滴打得黑黄的土地,卷起一片尘土。石青瑜被人慢慢扶下高台,明黄色的扇在她头顶撑开。
人们几乎同时跪下,在这场奇雨中反复高呼着“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