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及此,贺戚攥紧了衣袍:“佟家的事,是我没防范好,李乾阴毒至此,当真是残暴不仁!阿兄,我已经有确切的消息,他明日还要在永安侯下葬之日对佟家剩下几个少爷设下圈套,我务必会保护好他们!”
他的语气坚定不移,眼中信念不衰,随着贺荆山应声,他很快告辞,从阁楼上转身快步离去,只留下冷风依旧扯着阁楼上的红绸簌簌作响。
见人已走远,卫斐才出声询问:“少主,小主子是世安太子血脉的事,看来暂时还不能告诉贺戚少爷。”
贺荆山的眸色随着暗沉的天色逐渐变成浓墨色,留下一句我自有分寸后就下了沿着阁楼复道下的楼梯而去,卫恒与卫斐也赶忙跟上。
永安侯入葬这天来的很快,对于朝廷来说,永安侯出殡,算不得什么光彩事,毕竟永安侯府这案子,任其他谁来看,也是个谜。
永安侯与侯府的几位少爷,不说功高盖主,但劳苦功高也是绝对有的,朝廷因为一桩冤案造成了永安侯和两位少爷的死亡没有补偿也就罢了,还一眨眼悬赏起了其他几位。
便是再傻的老百姓,也知道这里面肯定有事,有大事。
可怜那佟五少爷哟,大婚之日,变成了大丧之日,新娘子也跑回了娘家。
这燕京,再无那场为人称道的婚宴了,也再无另人艳羡的永安侯府。
到了这日,正值雪化,空气里的冷欲侵人骨,衣衫略微单薄的人,上下牙冠止不住地碰撞。
听闻天花有了特效药,在家躲了几天的百姓们鱼贯而出,街道上除了象征近年关的喜气红色飘带,终于多了不少人。
经过阿福与其他大夫们确诊无疑的未患天花的三个宝儿,这一日也终于出了隔离区,重新回到佟家。
只可惜,这个佟家,终究不是从前那个了。
他们刚刚一回去,来不及像往日那般得到太多安抚,就要披麻戴孝,送自己的祖父和爹爹下葬。
“娘亲...”二宝和三宝想依偎在自己娘亲身边,可却只能依照礼制跟着大宝哥哥走在队伍最首,懵懵懂懂看着路旁的人对自己指指点点。
“这永安侯府的小少爷才多大,估计都不知道死了爹了。”
“哪还有永安侯府呢,慎言,现在只有燕京佟家!”
“这佟家小少爷可真可怜。”
“可怜,那三公主不可怜么?”
“三公主也不是佟家人杀的吧......”
“不是他们杀的,死在他们府上,也是他们看护不周,而且谁知道是不是官家为了顾全三公主的体面才这么说的,听说是永安侯奸杀了三公主!不然他们怎么被判这么重?”
“这么说也有些道理......”
周围的议论声不绝于耳,大宝咬着牙跟着引路人走,嘴里一片铁锈味。
正当他狠狠瞪着这些人时,忽然看见人群中有一个人,不由眼睛一亮。
四叔!
他刚要喊出口,就想起奶奶和娘亲千叮咛万嘱咐的,若是看见三叔、四叔和五叔,千万不能喊出声。
于是大宝又闭紧了嘴巴,只是眼睛悄悄盯着在人群中跟着队伍而行的佟纪,眼睛一眨不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