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123）外景。电影院门口——夜景

    那个周末的晚上，穿着各异的观众陆陆续续地从影院大门里走了出来。

    在人群之中，身穿运动服的张震正在帮助陈晨披上一件薄款的牛仔夹克外套。

    人们在他们身旁经过，有些不自主地回过头打量着他们。

    张震

    （一边拉上了自己的夹克拉链）

    陈晨，你还喜欢那电影吗？

    陈晨

    （想了想后回答道）

    我觉得那电影很一般。男主角的演技欠点火候。结局也处理得太过草率。

    张震

    哈哈，你可是有着一双专业又挑剔的眼睛啊！

    张震拉住了陈晨的手。

    陈晨

    你还挺喜欢这电影的吧？我看你刚才看得格外的入神。

    张震

    （不自然地挠挠后脑勺）

    还行吧。就是中间的动作戏拍得挺真实的，不像其他的电影。

    陈晨微微地笑了笑，然后抬起头看着张震。

    陈晨

    我就知道。一到动作片段，你就会抓紧握我的手，手心还会出汗。

    张震

    哈哈，可能我只是个俗人吧，陈晨。喜欢的东西不太上档次。

    陈晨

    我们赶紧走吧。马上要起风了，可能还会要下雨。

    张震

    那我们打辆车吧。

    陈晨

    现在这个时候打不到车的。我们走得快一点就行。再说我想看一看夜里的这座城市。

    说完，陈晨便拉着张震往街上走去。

    风慢慢地变大，吹起了街上的尘土。

    （124）外景。人行道上——夜景

    张震和陈晨一声不吭，只顾往前赶路。

    渐渐地，天上飘下了细细的雨点，被风刮在了张震的脸上。

    可是张震并不在意，而是拉开了自己运动服的拉链，把它披在了陈晨的头上，并一手搂住她的肩膀，把她抱入怀里。

    在小雨中，他们加快了前进的步伐。

    （125）外景。小巷外——夜景

    然后，在经过一条狭窄，不起眼的小巷子时，张震突然停下了脚步。

    他转过身看着昏暗的巷子深处，肩膀开始微微地不自主的抖动。

    陈晨掀开了披在头上的运动服，抬起头看着张震的脸，雨水一滴一滴地落在了他的脸颊上，打湿了他紧咬着的嘴唇。

    陈晨抬起手握住了张震的小臂，发现它正在颤抖。

    可是她什么也没说，只是陪着张震一动不动地站在那。

    几秒钟后，张震才回过神来。

    他转过头看着陈晨，一脸惨白，不断地往肚子里咽着口水。

    陈晨并没有注意到张震的脸色，她的眼睛仍然盯着他那微微颤抖的小臂。

    张震再一次把自己的运动服盖在了陈晨的头上，把她搂入怀中，继续向前走去。

    陈晨

    （走出十来步后问道）

    告诉我，刚才发生了什么？

    张震

    （转过头来面对着陈晨，脸色仍然惨白）

    嗯？你刚才是在问我话吗？

    陈晨

    是的，我问你刚才在经过那个巷子时发生了什么？

    张震

    （犹豫地抽动了下嘴唇）

    哦，没什么。我只是突然感到有点不太舒服。不用为我担心，回去喝杯热水就好了。

    陈晨

    我不信。哪里有那么巧的事情？那条巷子里一定发生过什么事情！

    张震

    真的。我只是有点不舒服。只是这样而已。你千万别多想。

    接着，陈晨抿住了欲言又止的嘴，不再说话。

    张震伸出手去，想把陈晨再次搂入自己怀中。可是陈晨甩开了张震伸出去的手，从遮在她头顶的那件运动服下抽出身来，向前快步走去。

    张震见状便放下了头顶的衣服，加快步伐，去追上身前陈晨的脚步。

    小跑着来到陈晨身边后，张震伸手想牵住陈晨的手。可是陈晨又一次甩开了张震的手，径直向前走去。

    （126）内景。老式公寓内——夜景

    十几分钟后，张震用钥匙打开了公寓的房门。

    他和陈晨先是来到了起居室，把淋湿的衣服脱了下来，放在了沙发上。

    张震走进了卫生间，拿来了两条干燥的毛巾，把其中的一条递向了陈晨。

    可是，面对着递过来的毛巾，怒气冲冲的陈晨毫无表示，她只是用一双放着火焰的眼睛直盯盯地看着张震，用沉默质问着他。

    张震

    （用那双没有生机的眼睛看着陈晨）

    嗯？还在为刚才的事生气啊？

    陈晨

    （坚定地要求道）

    告诉我刚才发生了什么？

    张震

    （挣扎着回答道，语速缓慢）

    哦。什么都没发生。不是告诉你了吗？我只是突然有点不舒服而已。

    陈晨

    是真的没发生什么，还是你不想告诉我？

    张震

    （轻轻地应了一声）

    哦。

    张震接着又陷入了沉默。

    陈晨没有再说话，只是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张震的脸，泪水湿润了她的眼眶。

    张震过了好一会才再度回过神了，他看见了陈晨的泪水，一下子惊慌失措。

    张震

    （握住了陈晨的双手）

    陈晨，你别乱想。刚才真的没有发生什么。

    陈晨

    （一把甩开张震的手，充满怒气的回复道）

    别乱想！一路上就发现你不正常！还骗我说没发生什么！

    张震

    （声音突然加大了音量）

    陈晨。我要说多少遍你才能相信我？我真的只是有点不舒服而已！

    张震伸出手去，试图把手放在陈晨的脸上。

    那一刻，她已经在放声哭泣。

    张震低下头，沉默地想了一会儿。

    张震

    对不起，陈晨，我刚才对你说了谎。很早以前在那条巷子里确实发生了些事情。可是这是我必须保留在心底的东西，我希望你能理解……

    可是没等张震说完，陈晨就扔了毛巾，抬起手扇了他一耳光，然后冲进卧室，砰地一声重重地甩上了门。

    张震一个人不知所措地站在客厅里，看着刚刚被关上的卧室门。

    这时，施聪打开了自己的房间门，探出头来。

    施聪

    （轻声地问道）

    张震，刚才发生了什么？你们吵架了？

    张震转过头来看着施聪，脸上勉强地挤出一个笑容。

    张震

    是啊。大事不好了。这下把陈晨给得罪了。

    施聪

    哎，等明天再和她道歉吧。她现在一定还在气头上。

    张震

    是啊。我现在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张震无奈地摊开双手，然后弯下腰捡起了地上的毛巾。

    施聪

    对了，你等我一下。

    施聪说完，便把头缩了回去，过了大概半分钟才打开房门。在这半分钟里，张震一脸茫然地望着自己卧室的门，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然后施聪抱着一床被子和一只枕头走出了自己的卧室，把它们放在了那张三人沙发上。

    施聪

    （转过身对张震说）

    刚好有床空出来的被子。看来你今晚只能在沙发上将就将就了。

    当施聪转身回房间时，张震拍了拍他的肩膀。

    张震

    谢谢你的被子啊。不然我今晚都不知道该怎么过了。

    施聪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就进了自己的房间。

    施聪

    （在关门前，对张震说道）

    先什么都别想，好好的睡上一觉，等明天再想办法解决问题吧。

    张震点了点头，向施聪挥了挥手。

    接着施聪就关上了自己的房门。

    再一次，张震一个人留在了客厅，他先用毛巾擦了擦自己的头发，然后脱下了运动裤，把它和其他的衣服挂在了餐椅上。

    接着，他铺开了沙发上的被子，关了客厅的灯，转进了被窝。

    （127）内景。老式公寓内——日景

    第二天下午，张震捧着一束鲜花走进了公寓。

    他来到了厨房，解开了鲜花的包装，用剪刀修剪下每支花的茎干，然后把它们一支支地插入了灌有水的玻璃花瓶中。

    之后，他打量了整个客厅，把花瓶摆在了餐桌上。

    摆完花瓶后，他来到了沙发旁坐下，从自己的帆布包中掏出了一本建筑理论书籍，专注起自己的精神开始阅读起来。

    过了一会，张震的卧室门开了，陈晨从里面走了出来。

    听到动静的张震立马放下了书，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陈晨先是看了一眼桌上的鲜花，又看了一眼站在沙发旁的张震，然后径直走进了卫生间。

    看到陈晨不理自己，张震只好叹了口气，再次坐在沙发上，可是眼睛却盯着关着门的卫生间。

    （128）内景。老式公寓内——夜景

    第三天夜里，张震推开了公寓的房门，手里捧着一盒包装精美的化妆品。

    他走到自己的卧室门前，敲了敲门，等待陈晨的回应。

    不一会后，房门被打开了。陈晨面对着张震，脸上挂着淡淡的怒气，不说话。

    张震

    （递上了礼物）

    陈晨，这是给你买的化妆品。你也许用得上。

    陈晨看了礼物几秒，一把把它从张震的手中夺了下来，然后重重地关上了房门，留下张震灰头土脸地站在门外。

    看着紧闭的房门，张震只好无奈地摇了摇头，接着转身走向了还铺着被子的沙发。

    （129）内景。老式公寓内——夜景

    大半个星期过去了，在周五的晚上，张震拖着疲惫的步伐回到了公寓，手里捧着一盒高档的巧克力。

    他再次来到了卧室门前，敲了敲门。

    过了好一会，陈晨打开门，面无表情地面对着张震。

    张震挤出一张尴尬的笑脸，把巧克力塞到了陈晨的手里。

    张震

    给你买的巧克力。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陈晨接过礼物，这一次，她没有关上房门，而是让门开着，自己转身走向了房间一角的书桌。

    这一举动使得张震感到很开心，他很快地跟着陈晨进了卧室，从里面关上了门。

    （130）内景。公交车内——日景

    公交车的后排座位上，张震和陈晨并排坐着。张震一手搂着陈晨的腰，一手托在单薄的窗框上，两眼看着窗外。而陈晨则两眼正视前方，看着马路上的车辆。

    陈晨转过头，看着张震地侧脸，沉默了几秒钟。

    陈晨

    （轻声地说道）

    你觉得你们公司的那个项目施工做得怎么样？

    张震

    （猛地转过头来）

    什么？

    陈晨

    （皱了皱眉，提高了音量）

    我问你刚才看的那个项目施工做得怎么样？

    张震

    （尴尬地笑了笑）

    哦。其实以我现在的资历还看不出个所以然来。跟个半懂不懂的门外汉差不了多少。

    陈晨

    是不是要靠经验的累积才能看懂施工的细节？

    张震

    是啊。这都是硬功夫，没个几年下不来。我现在也就只能看个整体的效果，具体到施工的细节，能看出是不是按照画图时的设计来完成的估计还要点火候。

    接着，两人都陷入了沉默。

    当张震正准备将头再次扭向窗外的时候，陈晨拉住了他的手肘。

    陈晨

    张震。我知道有什么事在困扰着你。

    张震

    你什么意思？

    陈晨

    我要你完完全全地信任我。把你的困扰告诉我，让我和你一起分担。

    张震

    还是因为那天晚上的事吗？

    陈晨严肃地点了点头。

    张震

    （有点不耐烦地说道）

    我不是和你说过了吗？有些事是要留在自己心底的。

    陈晨没有回话，只是往肚子里咽了口口水，颜色有点微微地发红。

    这时，公交车在站台前停了下来。

    车还没有停稳，陈晨挣脱了张震的搂抱，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拽着背包便朝车门走去，头也不回地下了车。

    张震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也起身跟着陈晨下了车。

    （131）外景。公交车站台边的马路上——日景

    正午的太阳照在张震和陈晨的脸上，使他们睁不开双眼。

    张震快步追上在前方的陈晨，一把拉住了她的手。

    张震

    （恳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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