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讲话一直都这么直接,这一点倒是没变过。
鹿从挑挑眉头,嗯了一声。
待离开之际,鹿从又突然凑近闻忌,小心翼翼的观察他的脸色,低声说,
“你还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吗?”
………答应过什么…
闻忌记忆里答应的太多了,他不敢胡乱的回答,只道,
“你…姐姐是说,下雪天不能在屋外等你那件事吗?”
鹿从摇头,颇为认真的说,“不是这件。”
“如果你的记忆,恢复到…恢复到屠杀回音族的时候,就要告诉姐姐,知道了吗?”
屠杀回音族的时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闻忌敛去心中油然而生的某种低落的情绪,学着平时的笑,咧起嘴角,
“好的姐姐。”
“真乖。”
闻忌醒了之后,鹿从就更加确定了一件事,她要尽快在皇宫学到东西,好快点离开这里。
那些人已经将目光放在闻忌身上了,虽然躲过了这一劫,但保不齐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
为了庆祝闻忌醒来,鹿从偷偷买了两瓶酒回来。
闻忌大病初愈,不能喝,所以鹿从给他准备的是药酒。
“来!干了这一壶!”
鹿从看上去兴致很高,不停的给自己灌酒,吃着小菜。
小菜是闻忌煮的,他的厨艺已经被鹿从调教的很好了。
鹿从撑着脑袋,喝的脸颊绯红。
闻忌看出了她的心不在焉,给她夹了一块肉,说,
“姐姐近日有心事吗吗?似乎有些许忧愁。”
鹿从叹了口气,撑着脑袋,
“没什么,就是有点想家。”
想家…
想那个,被他毁灭到无一点踪迹的回音族吗?
不等闻忌多想,鹿从又嘀嘀咕咕的说,“也不知道这么久了,有没有人找我。”
“找你?”
闻忌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他说,“姐姐的家人吗?”
鹿从倒是没有防备心,道,“也不能说是家人吧,是福利院的张奶奶。”
仗着闻忌此刻智商低下,也许又是因为喝了几口酒,鹿从将积攒许久的苦水都一点点倒出,
“那个系统说的也对,我就算是死了也不会有人发现的,估计等尸体臭了房东才会来看看吧。”
“我房租1500押一付一呢,好浪费…”
“还有我的工作也是,全勤没了呜呜呜,我的两百块…”
鹿从哭着,头顺着撑着的拳头滑了下来。
头没有掉在桌上,被闻忌的手掌接住。
他维持那个别扭的姿势,仔细想了了,
“一千五…两百…是黄金吗?”
“我有很…我记得我有很多,可以全部给你。”
闻忌冰凉的指腹蹭了蹭鹿从脸上的泪珠,“不够的话,还有珍珠,玉锦,绸缎…”
闻忌恨不得把自己的家底全都都交付于她。
鹿从睫毛被打湿,她立起身,找到一个令人安心的位置靠着,头靠在闻忌的肩头,仰起头,
“你们男的,就喜欢画饼…”
喷洒出的热气,带着酒味,将闻忌的心神扰乱。
她的脸,她的眼,她的唇齿,尽在眼前。
只要一低头,仿佛就可以摘取那么温热。
闻忌的心提的好高好高。
好想。
鹿从微张着嘴呼吸,声音匀称,好像是睡着了。
…
一次。
浅尝即止就好。
他早已成为糜烂的木头,只要见到她,身上的爱意就如青苔,肆意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