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叫人怜惜。”宇文婉儿看着蒋明珠说道,声音温柔得仿佛能够滴下水来,“早知道你在家中如此憋屈,本公主很该日日叫你进宫,痛快地耍一耍的。”
这番话落,蒋明珠险些没气得咬断牙根!
宇文婉儿分明就是故意整她吧?从一到这里便是如此,口口声声她在家憋屈着了。谁在家里憋屈着了?顾郎对她不知道有多好!也不知道宇文婉儿如此魔怔,非认定顾青臣对她不好,到底为着什么?
“回公主的话——”蒋明珠再也不想待下去了,不论是魔怔的宇文婉儿,还是恼人的朱琼雯,都叫蒋明珠浑身不自在,当下就想借着衣裳坏了的借口,就此告辞。
却被宇文婉儿打断道:“来人,带顾夫人到偏殿去换衣裳!”
一声轻斥过后,很快殿外走进来一名宫人,低眉顺眼地来到蒋明珠的身边,问道:“顾夫人家的随行婢女在何处?奴婢与她一同去拿衣裳。”
蒋明珠还想拒绝,却只听宇文婉儿又道:“啰嗦什么?自有人去寻顾夫人的婢女,本公主叫你扶顾夫人去偏殿,你是聋了还是怎样?”
众人皆知宇文婉儿的脾气,纷纷缩了缩脖子,低头敛目不敢多言。那宫人便轻声应了,而后对蒋明珠道:“顾夫人请随我来。”
蒋明珠还想说什么,却被身边的宁氏捅了捅,便不甘不愿地咽下请辞的话,随在那宫人身后往偏殿的方向去了。
殿上,宇文婉儿的唇角轻轻勾起,好戏才刚刚开始,又怎会让演戏的人中途退场呢?
这一抹笑意,没有逃过朱琼雯的眼角。此刻,朱琼雯面上的笑意也是深了一分。她,猜对了。
从一开始,朱琼雯听到薛琴儿说,宇文婉儿对蒋明珠不客气时,心中便是一动。
宇文婉儿虽然混不吝,却不是蠢笨之人,凡事都有她的道理。自己和蒋明珠不睦,几乎不是什么秘密,许多人都知道此事。但凡京中有谁做宴,都只在她和蒋明珠中选一个。而宇文婉儿,却是两个都请了。
于是,在听到宇文婉儿似刁难蒋明珠时,胆大心细的朱琼雯便生出一个念头——公主莫不是讨厌蒋明珠?如果自己与蒋明珠互掐,公主应当是向着自己的吧?
提出叫蒋明珠脱衣服,只是最初的试探,然而宇文婉儿的毫无反应,却叫朱琼雯如同吃了一颗定心丸。后来,朱琼雯踩着桌子羞辱蒋明珠,宇文婉儿依然没有反应,更叫朱琼雯心下定了。
她猜得没错,宇文婉儿今日要收拾蒋明珠。虽然不知道宇文婉儿为何要如此,然而能有机会收拾蒋明珠,朱琼雯却是最开心的。自然不会放过机会,狠狠羞辱了蒋明珠一顿。
眼看着蒋明珠被宁氏搀着往偏殿里去了,朱琼雯的眼中闪过一丝嘲讽。居然敢在宇文婉儿面前说出“我站得比你还高”这样的话来,可见蒋明珠真是蠢得不可救药,也难怪宇文婉儿要整治她了。
歪打正着,朱琼雯猜到宇文婉儿要整治蒋明珠的心思,恰恰遂了宇文婉儿的意。虽然误会了宇文婉儿收拾蒋明珠的用意,却也不碍着什么。
此刻,朱琼雯笑着说道:“都怪我,方才见了老朋友,一时激动,弄脏了地面,还请公主恕罪。”
宇文婉儿摆了摆手,淡淡笑道:“本公主当是什么,原来不过是这样的小事。来人,把地面收拾干净。”
于是,很快有宫人进来,把被蒋明珠弄脏的地面打理干净。
朱琼雯又抱手一礼,笑着说道:“还请公主再赐下一盘葡萄,方才顾夫人桌上的那盘,却被我俩玩闹时不小心弄坏。未免顾夫人一会儿来了,没得葡萄吃,却来抢我的,还请公主再赏赐下来一盘。”
“哼,你弄坏人家的东西,还不想赔偿了不成?”宇文婉儿故作佯怒,然而没绷一会儿,便又笑了:“来人,再端上来一盘葡萄。”
朱琼雯便抱手躬身,笑道:“多谢公主殿下体贴。”
“嗯。”宇文婉儿挥手叫她坐回去了,而后扭头对秦羽瑶道:“我怎么瞧着朱琼雯的这副做派,竟有些你的风格?”
秦羽瑶便笑道:“公主是夸我还是贬我呢?”
“你觉着呢?”宇文婉儿斜睨她道。
秦羽瑶便笑道:“自然是夸我的。”
“呸!”宇文婉儿忍不住啐道。
下方,朱琼雯坐回原位,因着修理了蒋明珠一顿,心情很是痛快,便与程水凤凑在一块叽叽咕咕起来。
旁边,薛琴儿只见有惊无险,却也是拍了拍胸口,长舒了一口气。若是今日有个什么,只怕回家后爹娘哥哥要按着她一通训的。毕竟,她是家中出了名的懂事明理,而嫂子则是出了名的浑。
故而,若有什么事,担责任的一定是自己,而非朱琼雯。想到这里,薛琴儿眼中有些抱怨。谁知下一刻,手臂猛地被拽住,不由得浑身一抖,吓得险些跳起来。当看清抓着自己的人时,不由得嗔道:“嫂子,你又做什么?”
朱琼雯凑到薛琴儿耳边,如此这般地说了一通。薛琴儿听罢,直是瞪大眼睛,如拨浪鼓似的直摇头。朱琼雯便绷起脸,对她唬吓一番。薛琴儿仍旧是摇头,这回直是双手捂着耳朵,竟不听了。
“好琴儿,你就帮我这一回,回到家我将成亲时爹爹送我的那块压箱底的砚台送你。”朱琼雯只见薛琴儿不吃吓,便改了策略开始哄了起来。
薛琴儿虽然生在武官之家,却是一个淑女胚子,自小就爱琴棋书画,尤其爱收集上好的砚台。朱琼雯成亲时,很有几块压箱底的好砚台,令薛琴儿十分眼热。却因是朱琼雯的嫁妆,故而不好索要。
只听朱琼雯竟然主动提起了,不由得有些心动:“嫂子,此事……”
“你只管照我说的,回家我送你两块!”朱琼雯豪爽地道,怕她不同意,又保证道:“绝不会出什么乱子,若是出了,自有我和你程家姐姐为你担着,你不必害怕!”
两块砚台!薛琴儿不由得攥了攥手帕,咬牙应道:“好,我应你!”
闻言,朱琼雯眼睛一亮,回身与程水凤相视一笑。
“敢问公主,为何单单对顾夫人如此温柔以待?”就在众人凑首交头接耳,对今日处处充满古怪与激情的情景进行猜测分析时,却只听一个秀气文静的声音说道。
众人抬起头,只见说话的正是朱琼雯的小姑子,薛琴儿。只见薛琴儿温柔一笑,却是掩口笑道:“莫非公主格外喜爱顾夫人的美丽大方,却不喜欢我们这些木讷无趣的么?”
这番话,原是朱琼雯与程水凤一番叽叽咕咕后,商讨出来叫薛琴儿问的。
很明显,朱琼雯方才与蒋明珠斗了一番,虽然还想继续,却不好再直勾勾地露面。故而,便叫薛琴儿出头。
薛琴儿是个谨慎机敏的性子,如何肯出这个风头?何况宇文婉儿又是个脾气阴晴不定,最是善变的。哪怕为着小命儿着想,她也不敢出这个头。
只不过,因着朱琼雯的两块砚台做诱惑,薛琴儿却是屈服了。
“薛小姐可是误会本公主了。”闻言,宇文婉儿皱着眉头叹了口气,“你们都是本公主请来的客人。本公主既然请你们来,便是真心喜欢你们,又岂会厚此薄彼?”
其他人没有一个搭腔的,纷纷垂了头坐在位置上,听着宇文婉儿胡扯。
没错,宇文婉儿的这番话,在她们听来纯是胡扯。真心喜欢她们?别开玩笑了,当她们是傻子么?谁不知道宇文婉儿每年办宴,其实都是为了找乐子?宫里的人都被她折腾遍了,她觉着没新意,便想方设法把她们弄到宫里来,想着法子折腾她们。
今日这一出,摆明了是蒋明珠不知怎么招了宇文婉儿的眼,宇文婉儿要收拾她。
然而,众人心中虽然知道,蒋明珠多半是无辜的,然而心中的好奇却是掩也掩不住——宇文婉儿要怎么收拾蒋明珠?
其中,又以苏少卿家的小姐和胡侍郎家的小姐,对此尤为期待。
只听宇文婉儿说道:“你们不知,其实前科状元郎顾青臣,与蒋明珠之间,并没有外人看起来的那么浓情蜜意。顾青臣对蒋明珠,更多的是讨好。而这讨好却也已是曾经,如今的顾青臣,对蒋明珠更多的是憎恨。”
一番话落,殿中顿时哗然。
“公主为何如此揣度顾郎?”恰时,换好衣裳的蒋明珠从偏殿走出来,恰好听到这一段话,直是气得头顶冒烟。也不管宇文婉儿的脾气不好了,直是脱口而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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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状态不大好,又有些头痛,今天就更得少了些,望妹纸们海涵。明日争取多更些,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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