术士与德鲁伊的对决

    1267年九月十三日，龙船经过两天时间昼夜不休的长度跋涉，总算抵达了目的地——塞德娜深渊，从船上向东北方望去，甚至能看到辛特拉犬牙交错的海岸线。

    “这就是塞德娜深渊？希里父母遇难的地方？”

    艾德里安握着橡木杖，他站在船头向四周打量着，风平浪静，海鸥一如既往的从上空飞过，发出悠远的叫声，偶尔有几朵浪花从海面翻起，一切看上去都很正常，没有任何危险存在的迹象。

    “不，叔叔。”

    哈尔玛降下帆，船已经停住了。他用力拉紧绳索，大声说道。“这个鬼地方的天气比女人的脾气变化还要快！辛特拉往来的船只宁愿绕开这里，多走些路。要知道，活着比什么都重要，进入塞德娜深渊风险太大了，就连我们史凯利杰岛上经验最老道的船长都摸不准它下一秒是要刮风还是下雨。

    “糟糕的比喻。”

    叶奈法跪在一块折起来的羊皮垫子上用皓石粉末仔细绘制着魔法阵，她抬头呵斥道。“哈尔玛，你那核桃仁大的脑子里是否记得船上还有我这样一位女士？”

    “这孩子说的没错呀。”

    兰伯特灵巧的侧过身，像是在跳某种战舞一样，他完美避过伊欧菲斯刺来的剑刃，右手顺势一挥，自上向下砍向精灵的大腿，他抽空喊道。“叶奈法，你敢说你的脾气好？”

    伊欧菲斯似乎对此早有预料，他格挡住兰伯特的反击，向前一扑，趁机用胳膊肘把狩魔猎人撞了个趔趄。

    “卑鄙，精灵！”

    “战场上可容不得走神。”

    “哼，别一副你就要赢了的样子。”

    艾德里安看了会再次缠斗在一起的精灵和狩魔猎人，他转身看向叶奈法。“确定不需要我的帮助？我们两个人一起来，能更快的追查到当年在这片海域发生了什么。”

    “是的，大师！劳烦你站在一边看着。”

    女术士干巴巴地应着声，从她指缝缓缓流淌下来的宝石粉末在甲板上慢慢勾画出一个圆形，圆的中央嵌着一个眼睛形状的图案，叶奈法从旁边的亚麻布袋里捡出几颗大小合适的碎宝石，小心安放在圆环四角。“艾德里安，虽然你的魔法造诣比我比高的多，但我也是术士，不是吗？行行好，一个普通的回溯咒法我还能施出来，这又不需要挖掘记忆……别插手，让我自己来。”

    “你高兴就好。”

    艾德里安撇了撇嘴，他转过身继续观赏兰伯特和伊欧菲斯的比武，叶奈法则对着他的背影，翻起一个大大的白眼。

    ******

    “Starascenapojawiasinatychmiast……”

    法阵已经绘制完成，女术士仍然双膝跪在羊皮垫子上，她低声吟诵着冗长的咒语，绘在甲板上的法阵随着她颂出的音节，渐渐开始发光。

    艾德里安听不懂这种咒语，它是不同于大陆通用语的另外一种语言，有着复杂的连读音，听上去更为古老，不过这不妨碍他感应周围空间的能量波动。

    海水、附近的礁石、海面深处的沉积物给出了反馈，它们都在回应魔法的呼唤，光线开始扭曲，错乱无章的景象闪现在龙船附近，没有头的男人挥舞着手中的船桨，三分之一身体的矮人凭空握着一个木杯在往空气中灌酒，还有裸着身体的舞女在跳跃，不知道是哪来的蠢货，会到塞德娜深渊寻欢作乐。它们和真实海域夹杂在一起，显得古怪又滑稽。

    “叶奈法，这个幻象看起来一点都不真实。”

    一个无法分辨性别的残缺人像从狩魔猎人身边走过，人像身形闪烁，口中嘶哑着断断续续的话语，他穿过船帆，消失在甲板之中。“真是差劲，你就不能让它们看起来完整一点吗？搞得像是在闹鬼一样，日间妖灵都比这个鬼东西长得好看。”

    “不然你来试试？”

    女术士吼道。成像不完整，这并非叶奈法的魔法造诣问题，礁石和海水毕竟不是人的记忆，它们能留下的信息非常有限，换了艾德里安亲自施展回朔咒，效果也好不到哪里去，除非动用另一种更为深奥的咒法。

    “哈啊！”

    幻象中有船被闪电击中了，它的桅杆短成两半，挂在上面的纹章坠落下来，站在众人身后的哈尔玛忽然大叫一声。

    “出了什么事？！”

    “一切正常，我只想起来一件往事。”

    群岛男孩傻笑着。“刚才闪过的那艘船，是八年前从瑞达尼亚前往艾宾的商船，上面载着不少新式武器，他们在史凯利杰停留过两天，我见过它。”

    “不要一惊一乍！”

    叶奈法怒声呵斥，她被吓得差点中断魔力输出。要是哈尔玛出了什么事，她可没办法回史凯利杰给克拉奇交代。

    “我听说过这件事。”

    瞬间戒备起来的伊欧菲斯又把弓背了回去。“艾宾北部的一群残存贵族谋划着推翻尼弗迦德皇帝的统治，他们从瑞达尼亚搞到了一批威力强大的攻城弩，奥森弗特出品，准备借道辛特拉运回艾宾。想法很好，但计划失败了，船还在半路上，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哈尔玛追问道。“那些谋逆的贵族呢？”

    “死了，是有这件事，攻城弩是菲利芭默许迪彻斯特卖出去的——”

    叶奈法不耐烦挥着手。“算了，别管这些陈年旧事了。”

    “好的开始，它至少说明这个地方就是有问题。”

    艾德里安依照承诺没有出手帮助，回溯咒在缓缓往前推进着，魔法回溯出的残存景象越来越不完整，人物几乎成了黝黑的色块，只有偶尔一道闪电亮起时，才能看清面貌。

    “很不正常，这个地方闪电的频率太高了。”

    兰伯特抱着肩膀注视着幻象中闪过的场景，他皱起眉。不同于普通人，狩魔猎人是暴风雨中的常客。他们有一种雷霆煎药，在这种暴风天气服下后有助于躯体沟通空气中的混沌能量，它能大幅提高狩魔猎人的战斗能力。

    兰伯特对暴风雨并不陌生，显然，眼前幻象中的闪电，不是自然现象。

    “那就是魔法干涉了？”哈尔玛好奇的问道。“还有魔法能影响天气吗？”

    “哈哈哈……”

    兰伯特发出一阵刺耳的怪笑，他意识到这个孩子还不知道兰*艾斯特的事情。“哈尔玛，以后你可以让你的艾德里安叔叔给你表演下，他很擅长这一行。”

    艾德里安没答话，场景在转换，一艘船出现了。一艘大船，双桅杆，非常模糊，在他们不远处的海面上浮动着，它比他们脚下的塔拉玛号要大上不少。船在摇晃，上面的时隐时现的人影在慌乱的跑动，有人在向天空呼喊。

    “这是帕薇塔和恩希尔当年出海乘坐的那艘船？”

    兰伯特双手捧着一张发黄的卷轴，是史凯利杰制船厂资料库的藏品，它是当年那艘船的制造图纸。

    “看上去就是同一艘！”

    哈尔玛指着图纸上的一处构造和空中闪烁的幻象比对着。“是史凯利杰的工艺，这种龙骨现在已经不用了，它被新的结构替代，这——”

    天空中一个大霹雳，和幻象中的闪电重叠在了一起。

    “问题出在天空？”

    伊欧菲斯闭着眼，他倾听着幻象中杂乱无章的声音，勉强听清几句话，他们在恐慌，在恐惧空中的异常。

    “似乎不止这样。”

    艾德里安握紧了手中的橡木杖，有一个巨型物体正在从深海中缓缓向上浮起，距海面还有几千英尺，但上浮地速度很快。它不是鲸鱼，是巨乌贼或者巨型章鱼。“叶奈法，看来你的信号没白放。我们来对了地方，小心戒备，客人已经在路上。”

    ******

    风变大了，女术士的魔法撤去，塔拉玛号的帆开始抖动，远处墨色的云层加快了迁移的速度，它们渐渐开始在船的上空聚集，天色迅速变暗，海域周围的生物早已四散逃窜，没了踪影。

    “诸位，风暴要来了。”

    哈尔玛眼眸中精芒闪烁，他紧握着手中的传家宝，冬之刃。他向他父亲克拉奇讨要过这把传家宝很多次，一直都没获得允许，这次他总算拿到了手，前些日子，艾德里安还在上面增加了几道恒定魔法。

    “是啊，风暴要来了。”

    兰伯特神色就要随意许多，他在兰*艾斯特的码头见过记忆中最为可怕的暴风雨前兆。“艾德里安，你现在不出手？”

    “不，我要看看到底是谁在作怪。”

    海中的巨型生物已经上潜到一半，艾德里安中断了魔法感应，他举着木杖在空中轻点，龙船四周开始浮现起一道道符文，暗金色的符文延伸着，彼此交错在一起，闪烁出淡蓝色微光，它们布满了整个船身。

    “记得我说的话，如果形势不对，立刻摔碎我给你们的宝石，它会把你们传送回史凯利杰。”

    “真的不用我帮你吗？”

    叶奈法神色肃穆，她抬头凝视着天空中积聚的乌云，天空已经变得漆黑，狂风呼啸，大海狂怒的翻腾着，但海浪在涌向龙船时，被周围符文发出的微光一照，它们立刻就失去了力量，隐没在无边的海水之中。一切危机都被隔开，龙船附近几十英尺内风平浪静，但叶奈法还是能察觉到外围的汹涌巨浪中所暗藏的毁灭力量。

    “不用，我再重复一次，天上交给我来处理，不管出了什么事，都不要慌张。记住，打不过就跑。下面那只海怪如果只是路过就不要管，它要是自己找死——”

    艾德里安指着船舷旁边堆积的一大堆药剂瓶、银色球体，还有闪着光的箭簇。“瞄准了扔就是，不要怕浪费，我们现在不缺炸弹和武器。”

    “我喜欢这样作战。”

    兰伯特握着涂了剑油的银剑，他看上去一点儿都不担心。

    话音刚落，塔玛拉号上方的黑云中亮起一道锯齿状的闪电，它狠狠向下劈来，眼看就要击中龙船时，却被船外围一闪而过的魔法护盾拦住了。

    逸散的电光在海面上窜动着，发出噼里啪啦的剧烈响声，和着天空中尖啸的风声，让人头皮发麻。它里面蕴含的力量非常强大，并非单纯由混沌力量催生，还混杂着自然之力。威力之强超过席儿*坦莎维耶放出的闪电束数百倍，如果不是艾德里安的防护法盾，就这一下，龙船恐怕就得化为焦灰。

    “它上来了！”

    兰伯特第一个看清了海水中沉浮不定的巨型黑影，它正舞动着数十只巨大无比的触手，迅速朝龙船袭来。

    “来得好！”

    以往能让人看一眼就要慌神的海怪这次只是稍微分散了下诸人的注意力，再没人去关心它，天空中的局势更让人紧张，积聚的黑云已经开始向下延伸，它就像是变成了一个巨大的黑色漏斗，旋转着，抽空了上方空气，拉扯龙船往漏斗口飞去。

    “咚”的一声。

    艾德里安沉着脸，他握着橡木杖在甲板上一撞，刚刚离开海面几英尺的船身就钉在了原地，再也不能向上分毫。与此同时，海怪终于浮上水面，它是一只巨型章鱼，露出水面的体积足足有三个龙船那么大，挥舞着巨大的触手，显然，它不是路过的。

    “Kolizjapomieni！”

    叶奈法急促的念出一句咒语，跟随着她的手势，半空中一个剧烈燃烧着的大火球在发出噼啪炸裂声的同时快速射向了朝船身打来的章鱼触手，砰的一声巨响，二十多英尺长的淡红色触手前段变成了焦炭，它冒着黑烟，紧接着伊欧菲斯射出的箭恰好扎在火球爆炸的节点上，箭头上火光一闪，又是一声巨响，触手断裂了。

    “滋——”

    巨章鱼的口器发出刺耳的磋磨声，它甩着另外几根更粗壮的触手砸向龙船。

    “怪物，看我这个。”

    哈尔玛瞄准章鱼张开的进食器，一瓶淡蓝色的药剂刷的飞过去，差了一点，它在半途中被挥舞的触手弹开，紧接着兰伯特也扔出一瓶药剂，他的准头更好，药剂瓶躲过了胡乱甩动的触手，穿过间隙，砸在巨章鱼身上。

    “咔嚓，咔嚓——”

    伴随着极其轻微的声响，土黄色液体沿着玻璃随开的地方蔓延，纹路爬过的地方迅速变得僵硬，呆板，巨章鱼的行动变慢了，这是石化药剂。

    又是十几发大火球和闪电束，事先早有准备的叶奈法法术狂发，轰击着巨大的章鱼怪。

    “干得漂亮！”

    艾德里安分心看了眼扒拉在护盾上的巨章鱼，麻烦不大，叶奈法和兰伯特、伊欧菲斯还有哈尔玛应该对付的了。他随后全身心感应着空中的能量波动，他在努力追索波动来源，距离非常远，施法者不在这里，是远程施法，不然天空中魔法的进展速度也不会这么慢。

    海面上冒着泡，几乎像是沸腾了一样，它开始旋转，一个漩涡在形成，但巨章鱼却没受影响，它依然在奋力挣扎，刚刚的挥击让它的两根触手陷在龙船的魔法护盾上，它被黏住了。

    “哈，我爱死魔法了！”

    哈尔玛挥舞着冬之刃，猛砍黏在护盾上的章鱼触手，里面的武器能砍出去，外面的攻击却进不来，群岛之子几乎无所顾忌，不过数十次挥砍，一根被坚冰覆盖的触手就坠入海面。

    “现在去报名还不晚！”

    叶奈法同样无所顾忌，有伊欧菲斯弓箭的配合，加上魔法护盾的保护，她不用费神自保，各种强力魔法如雨滴一般砸在海怪身上，猛轰猛砸，火球、闪电、冰刃轮番打击着，等她的魔法击破章鱼厚实的的硬皮，伊欧菲斯附过魔的箭矢立刻趁虚而入，其中夹杂着兰伯特扔出的炸弹和魔法药剂，局面几乎是一边倒。

    “呜呜呜呜——”

    海怪痛苦的哀嚎着，天空中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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