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手机微弱的光,矢夫和刀鱼都看到了那张脸,估计那只女粽子听到声响又悄悄爬过来了,马上见鬼似的往后一缩。
肥猫却还只顾着摇手,在满脑子浆糊里拼命搜刮那该死的记忆,为了那该死的村名。
但也奇怪,这次怎么没听见铁锁链的响声?
就在这时,一只苍白的手从黑暗中猛地伸出,一把抓住肥猫的肩头,五根尖利的手指深深掐进那块肥膘之中,痛得肥猫一声长啸。不等对方再作反应,另一只手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杀出来,一下扯住肥猫的头发!
这突如其来的一击,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惊掉了魂。特别是肥猫,刚感觉肩上一痛,脑后又是一紧,吓得他只喊了一嗓子,就木头似的僵在原地,张大猫嘴,发不出声音。
“你个害人的家伙!”偷袭的鬼影突然娇呼一声。
是个女人?
刀鱼闻声立马冲过去,拽过来一看:一头乱发,如同枯树上高悬的鸟巢;一袭裙装,又破又脏,好些对方都已经划破;臂弯上吊着一只红色的坤包,分外显眼,犹如钟摆,东摇西晃。
露西?
再一看,还真是露西!
不过,与凤鸣路豪华酒楼里那个风姿卓约、光彩诱人的露西不同,面前这位,满脸黑乎乎分不清泪痕还是尘土,搅拌着凌乱的眼影、纷乱的脂粉、散乱的唇彩,却像个落在炉灰里的熟桃子;那件原本端庄秀美的一字肩粉蓝短袖连衣裙,也已脏乱不堪,划破的裙摆随意飘舞,都顾不上遮掩,露出大半截如花似玉的美腿;那双纤纤玉足,自然也是光着的,还粘了不少湿答答的泥痕,一时看不清什么颜色。
“露西!”刀鱼一把推开疼得满嘴冷气的肥猫,捧住微微颤抖的美人。
“大鹏,我……”可能是过于惊吓,露西哆嗦着说不全话,紧挽坤包,倒在刀鱼怀里。
刀鱼顺势搂着软成一滩香泥的美人坐下。
“露西,没事吧?”矢夫也走近来,蹲下身子,关切地问道。
“我……刚才……”露西娇叹一声,仿佛溺水的人终于捞住救生圈,被拖上了岸。她有气无力地抓住刀鱼瘦弱的胳膊,语无伦次地说道,“没了……塌了……我……你们……”
“嗯嗯,是的,是的。别怕,我们也在找你。”刀鱼眼里满是怜香惜玉的柔情,都不知道自己在编瞎话——刚才你哪有时间找自己的美女合伙人,都焦头烂额地忙着应付女粽子和邪猫了。
“嗯……”露西把头靠在刀鱼身上,缓缓喘了口气,些微寻回了力气,一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里,满是冰晶之色。只听她一连声说道:“我掉下来就全懵了,你们一个人也没有,手机也没信号,走了很远才找到这里,路上还……”
刀鱼使劲搂了搂怀中的女人,心里砰砰直跳,没有答话。
肥猫也缓过了神,腆着胖脸想挪过来,却被刀鱼一声怒喝:“给老子滚开!特么都被你害的!”
被这一吼,肥猫倒雨打芭蕉似的,添了更多的委屈,不禁横着短眉,指着矢夫抱怨道:“这话怎么说的?敢情都是被我害的?咱这不都在老夫子的鬼屋子里么?冤有头债有主。别特么欺负我什么都不知道!前面那些破事,我特么还记得清清楚楚!你们说,如果在酒店里,老夫子没被他那仇家认出来,被砸了骷颅头,我们也不会陪他一起过来,更不能有这么多事情吧?”
“你给我闭嘴!”刀鱼弹了个怒眼,“不是你小子在上面发疯,我们自己会掉下来?”
“发疯?呃……发什么疯?”肥猫闻言先是呆了一呆,又很无辜地看向矢夫,“我?发疯?”
露西也狠狠瞪了他一眼,抢过话头,骂道:“都被你害的!”
肥猫摊开双手,既然美女都这么说了,那就认了吧。但他还是搞不明白,又耸肩作了个无奈的姿势,一脸苦笑,问道:“我什么时候发疯了?”
“疯子是不会知道自己发疯的!”刀鱼咕噜了一声,摆了摆手,像是回答,又像是自言自语:“不要再纠缠了。今晚很多事都难以解释。但现在,还是找到出路要紧!”他忽然想起什么,转头问隐在一旁的矢夫:“老夫子,你住这里多久了?”
“大概半个月吧。”
“半个月?今天几号?现在几点?”
“今天不29号吗?”
“不对吧。我们送你过来时就快九点了,后来看到了那些怪东西,又这么一阵折腾,估计现在12点早过了。”
矢夫闻言,习惯性地抬腕看表,却发现手表不见了,心里不免咯噔了一下:奇怪?我的表呢?刚才在上面还看了时间的啊,难道滚下来时搞丢了?
这块表可不能丢啊!
带着丢了重要物件的紧张和疑惑,矢夫慌忙摸了摸裤兜,手表没有,手机还在!掏出一看,电量也已岌岌可危,还剩一小格,就像一只拔光毛的肉鸡被掏空了内脏。
手机屏幕上,冷冰冰显示着一组数字:
08-30,周四,02: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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