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奶团子被父父说暖和的被窝里刨出来。
早朝时间太早了,奶团子起不来,在龙床上滚来滚去哼哼唧唧赖床。
皇帝甚是耐心,轻言细语地哄着她,又令人送来热乎乎的杏仁牛乳,喂了小半碗下去,奶团子就彻底清醒了。
她端起玉碗,吨吨吨将杏仁牛乳喝干净,舔着嘴巴娇娇地说:“父父上朝真辛苦,天都没亮呢。”
她边说边双手双脚盘父父身上,像只奶团挂件。
才刚穿好的龙袍,瞬间又皱了,宫娥惶恐不知如何是好。
皇帝摆手,九龙冕冠帘珠碰撞,发出非常好听的声音。
他一把将人捞起来,接过纹缠枝粉色芙蕖下摆坠南海珍珠的漂亮小裙子,帮团子穿上。
皇帝:“父父不辛苦,以前没小乖监督,父父很不乖,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
反正没人敢说他,敢说的都被他砍脑袋了。
穿好小裙子,皇帝又为团子系上镶白毛的红色小斗篷。
皇帝:“不过,现在小乖监督父父,父父就变乖了,和小乖一样乖。”
团子自己在龙床沿坐下来,翘了翘穿雪白罗袜的小脚脚,等着父父帮自己穿。
古代的衣服裙子太复杂了,小濛濛都不会穿。
皇帝单膝跪地,拿来金丝纹绣小狗图案的可爱绣鞋,动作熟练地帮团子穿上。
哪知团子调皮,小脚晃来晃去就是不好好穿鞋。
皇帝叹气:“小乖,听……”
话还没说完,冷不丁一只带奶香味的白嫩小脚啪叽踹皇帝脸上了!
宫娥们傻了,福德也傻了。
这……这真正的蹬鼻子上脸啊。
蹬的还是当今天子的脸面,夭寿哦!要命哦!
皇帝面无表情,他单手握着小绣鞋看着团子不说话。
团子怂怂地缩了缩肩,这下乖乖坐好不闹了。
皇帝低头,专心给她穿鞋。
奶团子软软喊了声:“父父……”
皇帝抬头,透过九龙冕冠的帘珠,眼底闪过笑意。
他弯腰将人抱起来:“想玩?那等父父上完朝再陪你玩,现在该到上朝的时辰了。”
团子噘嘴说:“可是太傅和小黑黑都说,父父下朝了也要看奏疏,每天要看那么多那么多本。”
她张开胳膊比划着形容了下,一双小胳膊都张不过来了。
濛濛看到过奏疏地,好多好多堆着跟小山一样。
父父当皇帝,真的好忙咧。好忙的父父,会没时间陪濛濛的。
奶团子有点不开心,小脑袋趴皇帝肩膀上不吭声了。
皇帝拍着她后背,眸光微闪:“父父又不会当一辈子皇帝,过个一两年就传位给小黑,然后带小乖出宫去玩好不好?”
到时候,皇帝的政事不仅能甩锅,还不用担心私库空虚没银子花,小黑肯定尽心尽力治国赚钱,当好家里顶梁柱,美哉妙哉!
奶团子瞬间就让这话哄好了:“好的哦,小黑黑当皇帝,父父就可以陪濛濛了。”
估摸着时辰,正来接奶团的少年太子,正正听到这话。
小黑难以置信:“……”
父皇,不要太过分!
皇帝扬眉,女儿是拿来宠的,儿子不就是拿来甩锅的么?
卯时末,金銮殿上满朝文武都到了。
福德扯着尖嗓子喊:“陛下驾到,太子殿下驾到,公主殿下驾到。”
一连三个驾到,文武大臣立刻甩袖伏跪下去,口中高呼万岁。
有那胆子大的,悄悄抬眼往上瞥一眼。
只见身穿明黄龙袍的俊美青年怀里,正正抱着一只粉雕玉琢的小奶团。
奶团子扎着小总角,发包包上挂着黄豆大小的金铃铛,脖子上带着五彩落缨项圈,肉肉的手腕也套着喜庆的金镯子,真正金堆玉砌娇养着的小姑娘。
映衬着眉心那点殷红,宛如观音座下的童子下凡,好看得很讨喜得很。
此时,她趴在父父肩头,懒懒地打着呵欠,圆乎乎的杏眼浸润出湿漉漉的潮气,让人不自觉心都化了。
这么娇娇的小乖乖,不就是想睡觉么?让她睡!想睡多久都成!
龙椅上,一早就被铺了柔软的长毛垫子,团子坐上去,跟没骨头一样靠父父怀里。
太子的位置,在龙椅左边下手位置,是小一号的椅子。
当下,满朝文武看着公主竟能靠着帝王,共享龙椅之位,当下默默将小殿下的地位往上提了提。
大殷唯一的公主,可真真是陛下手心里的明珠啊。
上朝是枯燥乏味的,团子起先还能支棱着听一小会,片刻后,她小脑袋一点点,挂在父父臂弯里,就开始打瞌睡。
“哼,司农寺不配,那谁配?”
一声冷哼,伴随九龙冕冠珠帘的碰撞的声音,像粒粒冰珠,砸在殿中飞溅出刺骨冰渣。
团子一个激灵,手脚无依凭地晃动起来,瞬时睁开了眼睛。
皇帝连忙单手扶住她:“吓到了?”
团子摇摇头,借助父父的胳膊重新坐好。
殿下面,有一大臣在说:“陛下,此三样粮食种子乃天授,粮食收成也要看天吃饭,如此神物种子,只怕司农寺无福消受。”
说白了,就是有人眼红司农寺,想要分一杯羹。
团子歪头,系统空间里真理天平在晃动。
她奶唧唧地说:“咦,种子是濛濛,濛濛都是用手手吃饭,不看天的哦。”
而且,兔子叔叔说了,等种上了种子,以后可以让父父修河沟沟,还可以把这边的水水调到那边去的。
这个叫……这个叫……
团子抓呆毛,忽地眼睛一亮,对,这个叫兴修水利!
那大臣面色涨红,竟是不知要如何接下去。
忽地,团子包子脸一整:“父父,他说谎话他不乖。”
不乖的大臣,父父打屁股!
这话一落,那大臣双膝一软,噗通就跪下了。
皇帝居高临下,表情高深莫测:“哪位爱卿还有更好的提议?”
满朝文武,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齐齐沉默了。
团子趴着父父,在龙椅上站起来。
这一站虽然还是很小只,至少能看到个小脑袋。
“种子是濛濛的,”奶团子握着小拳头挥了挥,“濛濛不给坏蛋,濛濛要给左佐大人,左佐大人会种田,从来不对濛濛说谎话,上次还帮濛濛的玉米捉虫虫,濛濛喜欢左佐大人。”
司农寺卿左佐受宠若惊,他连忙站出来,拱手躬身:“微臣何德何能,担不起小殿下的赞誉。”
本身,司农寺的职责就是农事水利,他只是做了自己的分内事,可是谁能想到小殿下居然记得真真的。
皇帝眼底有笑意:“左爱卿既得公主承认,推广种植的事交给左爱卿,想必……”
正此时——
“国师大人到!”
这话一落,金銮殿中所有人都一怔。
皇帝长眉一挑,没错过司天台那几名官员脸上的喜色。
司天台,历来是观察天象,推算节气,制定历法之职,而国师则挂名在司天台的天文科下,平时并不参与朝政。
现在出现,其目的不言而喻。
皇帝眼神寸寸冰凉,他是大殷皇帝是大殷天子,他的声音就是大殷的意志,除此之外,并不需要第二个打着君权神授的声音。
小黑看皇帝一眼,就知道父皇动杀心了。
须臾,一袭玄色为底袍摆纹银色北斗七星的颀长身影走了进来。
冬日里鲜少有日光,只呼呼冷风吹拂而过,带起玄色的宽袖,以及那一头飘逸逶迤的银色长发。
无比的出尘,无比的高洁,不食烟火恍若仙人。
奶团子睁大了眼睛,目不转睛好奇看着。
哇,银色的长头发,好漂亮!
顿时,皇帝和小黑同时不悦了,两人飞快交换了个眼神。
皇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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