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佑嘉被一个壮汉拎出了马车,何家的马夫没有了方才的嚣张,跟只鹌鹑似的跟在主子身后。
“放开我,放开我,我是童生相公,不得无礼!”杜佑嘉下了马车,依旧被壮汉拎着后衣领,当即就发作起来。
马夫听到主子的叫唤,本欲上前帮忙,被壮汉铜铃般的眼眸一瞪,又灰溜溜地缩回了远处。
面对杜佑嘉软绵无力地挣扎以及不痛不痒地威胁,壮汉丝毫不怵,声音洪亮地喝道:“这位童生相公,你撞了人还想跑,眼里还有没有历法了?要不要咱们去县衙理论理论?”
周围的人也纷纷附和,一副势必要讨回公道的样子。
“没错,还读书人,我呸!”
“即便是举人老爷,撞了人也得赔,更何况小小的童生了。”
“县衙的李大人,作风正派,上任短短几月,就为许多人洗去了冤屈,肯定会为地上的老太主持公道的。”
地上的老太也适时呻吟一声,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街上的人不懂医术,也不敢贸然上前动老太,已经有人去找大夫。
一听要去县衙,杜佑嘉就像只被掐住脖子的公鸡,憋屈地反驳道:“我坐在马车里,什么都不知道,好汉你先放开了,我快呼吸不上来了。”
壮汉上下打量着杜佑嘉,见他细胳膊细腿儿,白斩鸡的身材,想来也逃不出他的五指山,便轻哼一声松开了手。
杜佑嘉猛咳了几声,等缓过来时他已经不由自主地缩到了马夫身后,把马夫往前一推,道:“他驾的马车,当时什么情况,只有他了解,你们有问题问他就好。”
马夫苦着一张脸,面对众人审视的目光,他哆嗦着道:“方才我,驾的马车,这老太不知从何地冒出来,我明明,勒住了缰绳,根本不可能撞到。”
“你胡说!”
老太一听这话,瞪圆了眼睛,想要撑起身站起来,似是无力又或者伤了那里,半天没能爬起来。
有好心的姑娘半蹲下来,搀扶着老太半坐在地上,柔声安抚道:“老太别急,有事儿慢慢说,若是他们真的伤了你,我们这么多人,肯定会为你主持公道的。”
老太很感动,拉着姑娘的手,一个劲儿地说谢谢,一边说着,还一边低声哭了起来。
可怜的老太遭此大难,罪魁祸首还不肯承认,一副是老太的错,这让众人怒火中烧,纷纷指责杜佑嘉跟马夫。
“好啊,撞了人不承认,果然是书生,黑的都能说成白的。”
“瞧瞧这可怜的老太,我家寡母也跟她一般的年岁,若是家母被如此对待,我拼了这条命也得为她讨回公道!”
“既然不肯承认,咱们直接见官去吧,一通板子下去,看他还不说实话。”
······
躲在人群里的柳小如,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这一幕,捅了捅身边顾满仓的手臂,低声道:“相公,你觉得杜佑嘉说得,是不是真的啊?”
当然,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估计是这老太碰瓷,在清水县只有家境殷实的人家,才能坐上马车,往日里街上人基本都远离马车,生怕重装了惹不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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