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庄周梦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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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思雨，103分。”

    “李伟哲，102分。”

    “陶乾，101分。”

    “马艳波，100分。”

    “刘畅，100分。”

    “学委，你上来一下，其他没念到名字的同学，麻烦你把试卷发一下给大家。”二班有个传统，凡是考试成绩不到100的，通通没有念成绩的资格。

    “好的，林老师。”一个扎着马尾的女孩站起来接过试卷。

    “陈然，跟我来办公室。”林老师说道。

    “我的天，好像真不是做梦？”陈然深吸了一口气。

    “啊！大个子，你掐我干什么。疼死了！”陈然伸手狠狠掐了一把邻桌的胖男生，男生龇牙咧嘴的说道。

    “我靠，真的？”同学们都在小声谈论着试卷和成绩，没人注意他在说什么。

    邻桌男生见陈然一副神叨叨的样子，一个偷袭，掐了陈然的大腿。

    “嘶！确实疼！我没做梦？哈哈！”

    没等陈然高兴，已经出门的林娴折返进门，对着陈然喊道：“陈然，叫你跟我走，磨蹭什么，快点。”

    “我高兴，林老师，来嘞。我高兴！哈哈！我高兴。”陈然蹦蹦跳跳的冲出教室，像只大马猴，两人在同学们的议论纷纷中走远。

    “卧槽，这兄弟是不是中邪了？”

    “该不会是得了失心疯？”

    “也许是装疯卖傻，准备蒙混过关？”

    “我看有可能。”

    ……

    “安静，大家看看自己的试卷，有错的改错。”马思彤适时发挥了学习委员的作用。

    马思彤生得一张漂亮的脸蛋，头发总束成高高的马尾，修长的身姿包裹在宽大的校服下，是个亭亭玉立的美丽少女。她是大家暗地里公认的班花，在整个初三年级可以说没有对手。不过在光明中学这样的重点中学，学习风气好，除了极个别好事者，很少有人关心成绩以外的东西，毕竟一来美貌不能当饭吃还是普遍共识，二来初中还处于男女划三八线的时期，谁过多的谈论异性，容易被其他人嘲笑。

    “学委，我都不知道自己错哪？”有人调皮道。

    “不会的举手，我来给你讲！”马思彤清脆的声音响起，却没人接话。她眼神有些锐利，让同学们不敢直视。学委虽然转学过来不久，但一向眼里揉不得沙子，威信可见一斑。

    那天课后，林娴跟陈然谈心许久。

    林老师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堆。她告诉陈然不要觉得自己的成绩还不错，要努力学习，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告诉他不要因为出身卑微而封闭自我，要为自己而活，这个世界上还有许多人面对的他无法想象的苦难，人选择不了自己的出身，但可以通过努力攀登创造美好的未来。

    陈然眼眶红了，也许是路上被沙子迷了眼。

    不过，他确信，他没做梦，他回来了，回到了她还在他身边的世界。

    真好！

    论心理年龄，陈然比现在的林娴还大，道理他都懂。曾经的他不懂珍惜，现在他很珍惜和她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

    前世的他，在懵懵懂懂的年纪，故意跟她置气，把她对他的好贬的一文不值，故意惹她伤心，害她远走他乡。直到失去她的音讯，他才后悔莫及，他也曾因此自暴自弃。

    曾经有一个真诚的机会放在我面前，我却没有珍惜，直到失去才后悔莫及，人世间最大的痛苦莫过于此。既然上天给我一个再来一次的机会，我会对那个女孩子说三个字“我爱你”，如果非要在这段感情上加一个期限，我希望是——一万年。陈然听着林娴絮絮叨叨的话，痴痴地看着她的脸，默默的想着。

    林娴的美，远近闻名。不说多的，自从她到光明中学任教，每年都有许多或自命风流或年少多金的不分年龄段的男子向她告白。精致的鹅蛋脸，挺翘的琼鼻，一双乌黑的大眼睛像瑰丽的宝石。皮肤白的耀眼，黑长直的秀发披肩撒下。声音温柔细腻，婉转动听。尤其是一口地道的伦敦腔，简直迷死人不偿命。因为常年锻炼和练习瑜伽，身材前凸后翘，一双大长腿修长笔直。许多人眼里，她是天下所有的美好凝聚的化身，终其一生，无出其右。

    因为有留学经历的缘故，林娴穿衣打扮时尚前卫，又十分得体，总是让人眼前一亮。她像所有爱美的女生一样，衣服一天一换，一周七天不重样。

    学校里无论是老师还是学生都很喜欢她，美丽清冷却并不失温润，和她打招呼时，她的微笑，如和风细雨，润物无声。

    陈然家庭条件不好，是幸运女神眷顾，在他差点没法继续学业时，遇到了无私帮他的人，正是林娴。

    因为家庭的缘故，前世的陈然一度十分自卑。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没有谁能抵挡林娴的魅力。陈然也一样，对她这样优秀的女性，喜欢但也敬畏。少年有些难言的小心思，总喜欢用一些奇怪的方式去吸引异性的注意。因为调皮捣蛋，他没少挨林娴收拾。

    林娴像个大姐姐，耐心的教导他，关心他，甚至出钱供他上学。

    陈然直到大学期间仍然收到过一些匿名捐赠，他直觉跟林娴有关，但无法确定。

    越长大，他越知道那个美丽到耀眼的女人如此高不可攀。他和她就像萤火与皓月。到他工作有成以后，她却从世间消失了，再也不见。

    林娴从光明中学离职后，据说出家当了尼姑。再后来有人说她疯了，成了神经病，也有人说她自杀了。

    林娴，这颗明亮的星星，陨落了，消失不见。

    林娴的事对陈然触动极大，他疯狂求证，到处找人，但林娴存在过的痕迹似乎被什么东西抹去了。

    等陈然真正正视自己的内心，他才知道，他对她，不只是感恩，更是不敢诉说的爱。

    幸运的是，上天给了他重来的机会，他陈然又回来啦。

    林娴永远想不到，眼前这个小男生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敏感倔强的小朋友了。命运的安排，他们之间注定再起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