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庄周梦蝶

    昔者庄周梦为胡蝶，栩栩然胡蝶也，自喻适志与！不知周也。俄然觉，则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梦为胡蝶与，胡蝶之梦为周与？周与胡蝶，则必有分矣。此之谓物化。

    1999年3月17日。星期三。光明中学三年二班。

    陈然站在教室的后墙边，想着刚刚发生的一切，依然有些不敢相信。穿越这么狗血的事情，真的发生在自己身上了。

    半小时前。

    嘭！

    黑板擦从讲台处飞来，精准命中陈然。

    迷迷糊糊的陈然突然感觉自己被某个不明飞行物重击一下，疼醒了。

    阳光照耀，空气中的粉笔灰形成了绚烂的光烟。

    陈然脑袋有些晕，抬头看看了周围。

    临桌胖胖的男生关切的看着自己，脸很面熟，但他一时想不起来胖子是谁。

    “陈然，站起来！”

    睡眼惺忪的他抬起头，正前方讲台上，一道美丽的身影正瞪着自己。

    整个教室落针可闻。

    他还能见到她，真好。

    没有人知道他现在的心情多么激动。

    这个他朝思暮想，又差点永远被他埋在心底的女人，现在竟然活生生的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30多岁的他，已无法控制自己的眼泪。

    他冲上讲台，用尽全身力气抱住了林娴——英语老师，他初中三年的班主任。

    她一只手捏着粉笔，双手做投降状，任由陈然抱住。林老师真好，即使在梦里，她也担心粉笔弄脏陈然的衣服，身体微微后倾。

    陈然用力的勒紧林老师，像是害怕失去，又像是宣泄，眼角不知不觉，渗出泪水。

    “林老师，我好想你。我真的好想你。”陈然哭着喊道，声音很轻，却肆无忌惮。

    陈然很奇怪，前一秒自己的记忆还停留在和黄毛飙车——不对，自己一个守法好公民，怎么会飙车？——但是，不是发生车祸了吗？

    林老师温柔的说道：“陈然，别哭了。我不是还在你身边吗，好吗？”

    对林娴的敬畏深入骨髓，他不敢在林娴面前太过放肆。

    泪水模糊了双眼，刚好用毛衣蹭干净。

    好像不对，这毛衣是林老师的。

    “好啦好啦，别让大家看笑话！”林娴轻声道:“我也想你！”

    陈然能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原来，她也想我。

    在同学们的祝福中，他拉着她，跑出了教室。他穿上帅气西装，她披着婚纱，跟他走进了教堂。

    婚礼上，她轻轻的吻了他的额头。

    “你愿意生死苦乐，永远和她在一起，爱惜她、尊重她、保护她？”

    “我愿意。（Yes，I do.）”

    两人对视一眼，满脸幸福。

    在神父的庄严宣告下，两人成为夫妻。

    亲朋好友们都来参加他和她的婚礼。婚礼很热闹，闹到很晚。

    到了洞房花烛夜，他拉着她的手，两人走回新房。

    她是那么的美，化了淡妆，皮肤雪白，身材修长，像维纳斯的化身，美得不可方物。

    他像第一次和女人上床的毛头小子，手抖脚抖，颤颤巍巍。

    “官人，来嘛。”女子的声音空灵，却有一份别样的甜腻。把陈然的魂都勾出来了。

    “诶！亲亲宝贝，我来啦！”

    陈然的心都化了，他化身成一道闪电，扑了过去。

    终于到了最紧要的关头，突然敲门声响起。

    陈然原本不想管，奈何对方十分执着。

    在林娴吴侬软语的安慰下，他扫兴的起身，打开门。

    门外，一名身材曼妙的女子，穿着红色嫁衣。

    陈然懵逼的掀开了她的红盖头。

    露出一张妩媚的脸。

    女人的面孔吓了他一跳。

    怎么是李黎君？

    李黎君！

    ……

    一个机灵，陈然彻底醒了。

    就在林娴发觉站着的陈然还在发呆准备下来给他点颜色看看时，陈然突然醒悟过来。

    “不用了，林老师，对不起，我做了个梦，梦里……情绪有点激动，甭管我，我先坐一会儿。”陈然发现自己在林娴身上蹭眼泪的动作略显猥琐，看着眼前俏生生的班主任，有些尴尬的说道。

    当然，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陈然的臆想。跟美丽到耀眼的林娴结婚，不过是他的白日梦。

    事实是，他上课睡觉，被林娴罚站，所以才有了开头的一幕。

    林娴有些生气，陈然这家伙上她的课也敢睡觉，反了天了。

    “站起来，到后面去，站着听课。”林娴说道。这才是真实的情况。借陈然十个狗胆，他也不敢对林娴轻薄无礼。

    陈然有些迷糊，却对林娴言听计从，十分听话径直走到了教室的后面，靠墙站立。

    同学们惊呆了，从陈然遭遇黑板擦袭击，也就几十秒的时间，这剧情变化的太快了，让大家有点难以消化。

    今天是班会课，班主任林娴挨个发试卷念成绩。念了两遍陈然的名字，他还没反应。林娴抬头看到陈然大摇大摆的睡觉，一怒之下，扔出了板擦。

    同学们一边惊讶于林老师的准头，一边对陈然的勇敢报以诚挚的敬意，毕竟在林娴的课上敢睡觉的，他也算独一份。

    经过这个插曲，林娴继续念道。

    “张子涛，107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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