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伙计收拾妥当,纷纷下楼去了,他们老早习惯了老板跟汪云崇挤在一屋的状态,并没有觉得有何不对,过道上便剩下站着的三人,气氛尴尬非常。
汪云崇无官一身轻,那些个江湖道义魔教再现他管亦可不管亦可,心里没什么负担,因此本就没有要隐瞒的意思,眼见呼延啸彻底看出来了,干脆一勾嘴角,伸手揽住南叠枫的腰。
南叠枫微微一僵,抬起来的准备拍掉汪云崇胳膊的手,终于还是放了下来。
已经决定了的事情,再掩藏又有什么意义呢。
呼延啸眼角动了动,半晌,牵出一个温煦的笑容来,道:“走了一天也真是累了,我先去睡。”
关上房门,汪云崇拉住南叠枫,在他耳畔轻轻印上一吻,笑道:“你今天好乖。”
南叠枫没理他,走到一边吹熄了所有烛火,屋内瞬间一片黑暗,留着汪云崇兀自站在黑洞洞的房间正中。
“我也累了。”漆黑之中南叠枫的声音几不可闻。
眼睛迅速适应了黑暗,汪云崇慢慢走到床前,脱去靴袜衣物,翻身搂住里侧的南叠枫。
“累怎么不睡?”
南叠枫没应,四周静谧无声,只听得窗外树叶婆娑。
汪云崇嘴角微挑:“还睁着眼睛?”
仍然没有回应,南叠枫呼吸平稳,仿佛已经进入梦境。
“知不知道呼延啸喜欢你?”
怀中的人一个翻身,灿如星斗的眸子对了过来,满眼的惊愕。
汪云崇逮住时机,俯身下去趁机含住了送上门来的薄润双唇。
“唔……”南叠枫一把推开他,“你说什么?”
汪云崇直起一只胳膊,用手肘撑着,支着头挑眉道:“你怎么这么后知后觉?”
南叠枫抬眼看他:“你瞎说。”
“哈,”汪云崇好笑起来,伸手轻抚南叠枫脸颊,道:“我没事瞎掰这种事做什么?你好好想想,呼延啸待你,是不是别有不同?”
南叠枫下意识地偏了偏头,想避开汪云崇的手,无奈两人靠得太近,将头侧开,却更露出光洁修长的颈子来,反倒惹得那狼爪更加肆虐,于是干脆放弃躲避,皱着眉听之任之。
仔细回想结识呼延啸至今的每一细节,从与列潇云江上飚驰的那夜直到在荆州呼延家大宅歇住的几天,因有上一辈的渊源,两人可算是投机的。呼延啸性温品正,待人一向温良和煦,连列潇云的故意戏耍,他都能一忍再忍。对自己,呼延啸无非出于做世兄的亲近罢了,并无过火之处,倒真看不出来有何特别。
除了……
在呼延家的最后一夜,当时呼延铎暧昧不明地道出了当年追杀阳灵教暗主后众高手隐退的原因,之后呼延啸进了南叠枫的屋子,向他吐露了呼延铎多年来一直暗暗爱慕陵鹤子的真相,随后,还伸出手帮他理了一番鬓角碎发。
南叠枫眉心一拧。
当时他心中塞满对于二十四年前六大高手追杀谜案的疑问,加上从未对人敞开心怀过,根本没有去细想这其中的玄机。现在,和汪云崇相处了月余,再用这仿若脱胎换骨了一般的心境去想当时的情形,那过于亲昵地动作,加上一个上一辈之间暧昧纠葛的话题,实在已经是很明显的暗示了。
最糟糕的是,当时的自己并没有对这种亲昵表示拒绝。
亏得是呼延啸的温良脾性,若是换了汪云崇,早就给他由寸进尺,吃得骨头也不留。
“你怎么知道的?”掐住汪云崇待欲更加肆虐地手,问道。
“我直接问的,”汪云崇笑笑,抽出被南叠枫扼住的手,探到他腰后搂住,道,“在去荆州的路上,他没有否认。”
南叠枫精致的眉心揪成了团,自己和汪云崇弄成这么个乱七八糟的局面也就算了,现在连呼延啸也……
抬眼瞪了过去,道:“你怎么不早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