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子文把自己书包的一些东西拿出来放在床头摆好,有一叠书,最上面一本是巴金的《家》,还看见有《红楼梦诗词选》,钱钟书先生的《围城》。林楠见袁子文第一天开学还带这些书,就上前问道:“你是袁子文?”袁子文正弯腰整理自己的东西,听见有人和他说话,就直起了身,笑着说:“是啊。”这一句“是啊”显得很懦弱。林楠扫了一眼袁子文的书,说道:“走这么远还带这么多书,你不怕累啊!”林楠拿了那本《家》,看见下面是《红楼梦诗词选》,笑道:“你还看《红楼梦》?我是不喜欢看这些书的,我喜欢看那些商业管理之类的。”林楠把书又递给袁子文,袁子文笑了笑:“坐车的时候没事看的,我比较喜欢古典文学。”林楠没说什么就走到自己床铺旁坐下了,袁子文继续做自己的事。虽然林南个子是宿舍里面最矮的,也就一米六八的样子,而且还有点胖,但看起来很成熟,像个大人的模样,说话也不显得生疏怠慢,对谁都显得不陌生,和袁子文相比,袁子文和陌生人说话,还是比较矜持的,只有那些熟知他的人才知道,袁子文也是一个很搞怪的男生。
来的时候东西带的挺多的,单单就是睡觉的用的被褥床单全都放在了家里。他们几个就林楠带了,另外的几个人就商量起来买床被。杨山和杨齐豫俩自己去买了,秦力好像还有其他的同学在学校,也跑了,王敬语和许飞没什么主意,王敬语说自己夜晚可能不会在宿舍,没有说自己现在到底买不买。许飞见是几个陌生人,没什么好说的,主动退出。剩下就是袁子文了,袁子文也没和他们说话。进宿舍的时候,袁子文见宿舍门口就有卖被子的,自己就到宿舍门口去买被子,蓝色的军用被,一定被偷工减料了,不仅薄而且价钱还比较高,一床被单加被子两百七十一块,袁子文心里嘀咕怎么这么贵啊,可还是决定买一床,那卖被子的姐姐说她这里没存货,她给袁子文开了一张单子,让袁子文去南五楼女生宿舍那里去领,袁子文心里对着价格就很无语了,现在又让他这个路痴去他根被就分不清东南西北的南五楼,记得每每有人给袁子文指路用东南西北解说的时候,袁子文就一头雾水,在他的方向盘里,除了左右就是上下,要么就是哪个可以很容易看得见的具有标志性的东西,这一次不仅有了南北,还是女生宿舍,袁子文这会儿更加无奈了,袁子文说:“可我不知道南五楼在哪啊!”
那姐姐说就在对面,按理说这很简单了,袁子文在经过一个大转盘之后犯晕,转盘上竖起一杆五星红旗,因为没有一丝风,红旗也把脑袋耷拉着,袁子文心想,这下连自己的国家都帮不了自己了,花了二十分钟折回来了,说自己找不到,那姐姐当场就哈哈大笑起来,给袁子文重新指了一下路,仍然是对面,然后附加了“见到一个食堂之后,往西拐,再往南”的解释,袁子文很不情愿的再次尝试去寻找所谓的南五楼,女生宿舍,然后依原路返回,说自己没找到地方,卖被子的姐姐是哭笑不得,只好说道:“唉,你就把我这里的拿去吧!”于是就把自己旁边的仅有的一份给了袁子文,袁子文满心欢喜的抱走了,说了声谢谢。袁子文不仅是个路痴,还是个很害羞的孩子,当时听说要去女生宿舍拿被褥,脸都有点红了,心跳都在不断加速。
应该说这是袁子文第一次在很远很远而又陌生的地方第一次单独生活,而回到两个月前的高考的时候,校门外挤满了陪孩子考试的家长,似乎,现在真正考试的人不是在考场中拿着笔歪着脑袋答题的学生,因为那只是在答题,真正的考试是一场考验,门外的家长在大热天里接受等待的考验反而更有考试的意味,袁子文的妈妈那时也是其中的一位。那时,袁子文觉得自己的妈妈和那些在门外等待的家长一样庸俗和不可理喻,现在夜幕降临,自己一个人躺在床上倒情不自禁地想起这些,有一种庸俗的幸福感。
第一天的夜晚,宿舍很安静,除了手机按键的声音。
早晨醒来,袁子文叠好被子,洗漱完毕,小心翼翼地翻开那本《家》,一个人看着。袁子文其实不太喜欢巴金的书,《家》是秦海棠让他看的,后来,看的多了,便也喜欢上了。
人生之中,有一条路真的很难走,因为这条路上不仅有理想,还有梦想,更有幻想。当我们依然还拥有很多青春等待伤害,等待打击,疲于股掌之间的玩弄的时候,我们剩下的只有幻想,幻想此时就是理想,很容易想象得到,这世间,能给人最美的享受的就是朦胧,因为还有期待,还可以在不知不觉中嘴角浮出一丝四十五度的微笑,而给人最痛苦的记忆的就是一份哭成的美丽,因为没法忘记,与此同时,又要不断回忆。
一个人感情丰富应该不算件坏事吧,如果是胡思乱想呢,那该如何是好。
袁子文是处女座的男孩子,听别人说处女座是另类,多重性格,甚至有点神经质。而很多时候处女座又要面对很多实实在在的琐事,这时的处女座便不得不在阴冷中面对周围世界,要么说话做事很不自然,有做作的痕迹;要么便极度冷漠和被动,对谁都不理不睬。但是处女座又非常清楚自己现在的状态,他们无力改变和控制自己的情绪,只能选择疯狂地逃避一切,更多的是在做梦。高中的时候,有人就说袁子文是个怪人,可又不得不佩服他很聪明,因为一件事他能在没理的情况下也能把这件事说的头头是道,令人哑口无言。
而这一切,又是可笑的,很可笑。因为它让袁子文苦闷了好久好久。
与此同时,他曾不止一次地想过关于大学和人生的问题,就如临行之时在车上暗下决心一样,他必须要让自己的心灵因为这一程而觉得充实和欣慰,因为,这一程他在寻梦。
和高中一样,新生第一站都是军训,辅导员在教室开会时对所有的学生说:“当大学生活过去的时候,即使什么也没留下,军训的记忆是永远也无法忘记的。”
林楠说:“哎哎哎,我说个事哈,军训服一套一百多块,军训过后就不穿了,谁愿意买,我从大二的学哥们那就可以买一套。”
许飞本来躺在床上用手机看电子书,听了林楠的话,扭了一下头。林楠就问许飞:“你要不,我给你带一件!”
许飞嘟嘟囔囔说的什么也没搞懂他到底要还是不要,林楠就对别的人说:“你们谁要?”
杨齐豫在抽烟,他眯着眼睛问:“军训服这一年的和上一年的可能不一样的!”
林楠说:“好几年都没变过了,大二的有的就是从他们那时上一届的学生那买的”
杨齐豫给了一根烟给杨山,杨山接过烟看了看说:“是帝豪的!十块钱一盒。”杨山并没有理会林楠说些什么。
袁子文这几天手上的钱也快花完了,那天宿舍来一个人他买了一张手机卡,花了几十块,结果服务并不如卖卡的人说的那么好,袁子文到现在还有点被骗的感觉。林楠说从大二那里买可以便宜四五十块,他问了袁子文,袁子文说好。后来袁子文从学校那里买了军训服,而林楠买了两套,因为少了裤带和帽子,袁子文没有要,林楠心里很不痛快,毕竟还不太熟悉,林楠虽然表现得很不痛快,但是嘴上也不好说什么。袁子文心里挺自责的,他也没说什么。
军训的时候好像还不是特别热,军训过后天气才热起来的。
教官让学生练习走军步,也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袁子文总是不能和其他的人走在一起,要么是落后了,要么就是超前了。教官见状,大叫了一声“停”,他走到袁子文面前,狠狠地批评了袁子文,然后将袁子文还有其他两个表现不好的学生拉了出来,教官说道:“你们几个到那边站着去。”教官指着操场不远处的树阴下,袁子文就和另外的几个人跑到树阴下站着,教官扭过头对仍在太阳底下训练的学生吼道:“你们谁要是表现不好,就跟那几位一样,让你们一次性歇个够。”其他的人听了,有的偷偷地笑了,教官很是生气:“笑什么笑啊,还笑!谁还在笑!出来笑个够!表现很好吗你们?”笑声在教官的大嗓门下很快静了下来,那速度快的像上完厕所突然有人来砸门时提裤子的速度,教官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帽子,回头看了一下站在树荫下的几个人,一阵风似的要冲过来,似乎要打人,但只是吓唬而已,走了一半就停了下来,指着袁子文几个人说:“站好了,看他们练!”
袁子文还以为教官要来打人,吓的朝后面挪了一小步,然后站的直直的,什么也不说,眼睛看着教官,却不断地透着想要逃避的眼神,时不时的趁教官不注意还斜视几下旁边的几位,他们好像比袁子文要镇定自若多了。
一天的军训就像这样结束了,下午五点半的时候都各自解散回到宿舍。
林楠第一个说话了:“唉呀妈呀,这军训可真是累死人,一个下午就练这站军姿走军步,真难受!”
王敬语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脱下上衣,骂了一声:“真他妈难受!”
杨齐豫和杨山一如既往,先抽一支烟。
秦力,袁子文,许飞三个人最后陆续回到宿舍,秦力笑着说:“哎,袁子文啊,怎么教官让你们几个在一边站着?”
许飞开玩笑的说:“那丫的肯定开了后门,在树阴底下站了一下午。”
袁子文笑了笑,对许飞说:“许飞,有本事你也开后门呗。”
王敬语带着盛气凌人的味道开玩笑说:“小飞飞,别人开后门你有意见啊!”
许飞正在喝水,听了王敬语的话,把杯子往桌上一放,说道:“你丫我当然有意见啦”,然后停了一下,笑着说:“不过对你可以保留!”
秦力刚喝下一口水,许飞的话让当场所有的人都禁不住笑了出来,秦力禁不住不笑,被一口水呛到了。
杨山笑着对秦力说:“力哥啊这回太激动啦!”
林楠没什么可说的,丢了一句“去吃饭”。王敬语拿着脸盆去了走廊外的公共洗手间。
袁子文坐在床铺上,歇一会儿,他受不了杨山和杨齐豫的烟雾缭绕,有些难受的样子,最后,还是出了宿舍。
日子就这样过,其实是很无聊的,想想还是操场上的训练比较有意思,起码不会感觉到颓废。
教官虽然脾气很坏,但还是很有趣的,不了解军旅生活到底是个什么样子,但如果真的跟这军训差不多还是很有意思的。连日来,教官带着学生们唱歌,还和女生队比赛唱歌。教官说:“大老爷们的,要是都输给了小姑娘家,我就跟他们教官说让这些女生都不选你们做男朋友了!”男生队都哈哈大笑起来,女生那边好像没什么动静。
可是,训练只有半个月,最后一天的训练算是记忆中最难忘记的了,因为那一天竟然下起了大雨。操场上的人都在雨中训练了半天,最后要做身体检查,学生训练完之后就在雨中排着长长的队等候校医来做检查,直到晚上七点多才尘埃落定。
或许是每个人都很累的缘故,夜晚整个宿舍楼很安静很安静,只有零零碎碎的有的宿舍灯还亮着。袁子文也睡着了,因为也很累。
第二天早上,班长发来通知,今天辅导员要开会,地点在教学楼503教室,还有一张课程表,放在了桌子上。林楠拿着课程表自己抄了一份然后又把课程表放在了桌子上。
吃过早饭,宿舍人都陆续的赶往了教室,袁子文不知道教室在哪,也就跟着他们一块走,算是聪明了一回。
到了教室,辅导员已经在那等候了,辅导员的年龄好像不大,最多也就是二十六七岁的样子,不过是个女的。袁子文早就计划好了,大学就平平静静的过,不想和任何人有过多的接触,也不想太多的人了解自己,遵纪守法,好好学习就可以了。辅导员也不过是对学校的规章制度做了一个大概的说明,然后就是通知下周要上课了,还有选班干部,发新书的事情,选班干部辅导员说想要竞选班干部的学生需要做竞选演讲,然后由她裁决,散会后去领新书。整个系有二百二十六个人,开会的时候虽然很安静,好像也没多少人在听,除了坐在前排的人必须听之外,后面的说点悄悄话,拿着手机自娱自乐的大片大片的都是。
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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