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邶静说完这句话,用目光在围观的人群中扫视了一圈。
她当然知道程方也在现场,而且她也知道程方站在哪里,但不知为什么,她的目光就是没有掠过程方。
程方听到严邶静的话时心里有一股冲动,想到自己如果可以站出去证明毕以文其实是穆学仕,那么便可以救好兄弟的命,脚步微微一动,就想要一步踏出去。
突然身后有人一把钳住了他的胳膊。
程方心里一惊,回头一看,却是窦直!
只见窦直对他轻轻摇了摇头。
程方慢慢冷静了下来,和窦直一起,在人群中静观其变。
这时田宜春笑着摇了摇头:“严大人,那裴定方本人既然也是越罪死囚,又怎么可能站出来,替别人作证?”
这句话说出了所有人心里的疑问。
严邶静倒没有直接回答田宜春的问题,而是将扫视人群的眼光,最终慢慢落在无为书院的院长、前任大理寺卿、无为居士吴显忠身上。
吴显忠呵呵一笑,摸了摸自己的大肚子,笑着走了出来,来到堂前。
“丫头……你不会是想问我什么吧?”
“吴爷爷,您要是喊我丫头,我可要换身衣服跟您说话啦!”
严邶静突然拿出小女孩的一面,在吴显忠面前撒娇卖萌,直把一众围观人群看呆了,没想到这个女官除了威严肃穆的一面,还有这样讨人喜欢的一面。
吴显忠笑着说:“好好好,刚才老家伙失礼了……小民参见钦差大人,敢问严大人想问什么?”
“吴爷爷,这里还有人不认识你的……按程序,先自报一下身份吧!”
“呵呵,小民吴显忠,无为书院的院长!”
【叫您老做个自我介绍,您老做的这么低调!】
【那我帮您!】
严邶静高声宣布道:“吴老致仕之前,任大理寺卿,对于当年负责保护御史谢博简的案子,吴老,您应该略知一二,对吧?”
吴显忠拱了拱手:“说起来汗颜,当时下官正好出任大理寺卿,全程陪同谢御史至慈州府,详查了一遍裴氏案的细节,回洛阳后第一晚,便遭遇了行刺,谢御史不幸罹难,下官也因此案引咎辞职!”
“吴老,您在官场任职时,人人有口皆碑,说您老心直但口不快,做事率性又不失原则,一心为国为民,是继狄公之后,难得恪守正道的一位大理寺卿!”
严邶静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看得却是贾赫道和田宜春,意思是吴老这人人品秉性如何,你们是知道的,他在堂上说的话,你们应该不至于提出异议吧?
贾赫道与田宜春对这个白胡子老头还算是有所耳闻,互相看了看,没说什么。
“吴某愧不敢当,这应该是大家谬赞了!”
“我以这些传言为信,愿意相信吴老您的一席话,首先想请问,当年御史案发前,您和谢御史一同前往慈州府时,裴家所有人丁是否都还在府中?”
吴老:“彼时裴公已在洛阳落狱入刑,但尚未定罪,我和谢御史到达慈州府时,裴家的大公子已经早几天出发来了洛阳,想必是路上错过了,并未相逢,除了裴家的大公子之外,其他家人仆从,都在府中!”
“吴老,您和谢御史在裴府之内可有过一番探访查询,可见过裴府上下所有人丁?”
吴显忠笑了笑:“裴公的二公子,及其胞弟,还有毕师爷,我们是都见过了,也问了些话,至于其他人嘛,大多数都是匆匆一面吧!”
“可见过裴公的三公子,裴定方?”
吴显忠点了点头,想了想,又摇了摇头:“见过,但也可以说,没见过。”
严邶静笑了:“此话怎讲?”
“我见到那孩子时,他正伏案读书,我只是在窗外看了一会儿,那孩子始终没有抬起过头来,所以,我连那孩子的样貌都不曾见过!”
“但是您当时可以确定,那孩子就是裴家的三公子,对吧?”
“可以确定!”
“凭什么确定的呢?”
“因为,和他一起在房中读书的还有两个年纪相仿的孩子,那两个孩子,穿着裴府中仆从的青布衣服!”
“除了裴家三公子,确定还有两个孩子?”严邶静又重新确认了一遍!
“确定!当时谢御史还赞叹了一声,裴公教子有方,家学甚严,毕师爷在一旁搭了腔,说确实如此,裴公其他生活开支非常节俭有度,唯有在教育子嗣学字念书这一节上,不惜重金礼聘名师,就连自己的孩子也因为伴读而沾了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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