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无为书院。
秦冲大人还是在,但这次两人并未下棋对弈,而是在院中随意侃谈。
“吴爷爷好!秦大人好!”
“晓晓丫头来了!”
“严大人可别再叫我秦大人了,我现在负案在身,留职待查,不是大理寺卿!”
“明天便是升堂审理之日了,我今天来,就是邀请两位明天去听审的!若是一切顺利,说不定几日之后,秦大人便可以官复原职!”
秦冲笑着摇了摇头:“我的弹劾案,牵涉甚多,远远不止包庇裴印年后人这一条!”
严邶静想了想,回答道:“秦大人无需太多担心,您的弹劾案这不是还没批嘛!无论批与不批,看起来都是圣上挥毫一笔的事儿,所以,有时候悬笔不落,本身就是圣上的一种意思嘛!”
秦冲和吴显忠当然听懂了严邶静的这番话的劝慰之意,也知道她说的有道理,便不再去多言。
“晓晓丫头今晚又想打听些什么事?”
“吴爷爷,我想问问,当年举报裴印年案的三人之中,贾赫道其人如何?”
吴显忠稍微回忆了一下,慢慢说道——
——当时我和御史谢博简谢老弟,奉旨在慈州府一番探查,每每了解这位被人称为假仁假义贾赫道的时候,都是气不打一处来。
——这人从入仕以来,便一直跟在裴印年身边做其助手,表现的还算勤恳,任谁都想不到,他后来会是所有举报裴印年私通反贼意图谋逆的奏章写手。
——这人通过举报自己的恩师前主进京得了官,更是被慈州府上下人等特别瞧不起。
——如果说任秉时和易进骢之所以反咬裴印年,是因为滥用公账,亏空财库,唯恐自身罪责败露而求卖主自保,那贾赫道则完全是因为贪图官禄仕途的一片私心。
——也不知道是不是苍天有眼,三人进京后,任秉时和易进骢各自官升至侍郎,而贾赫道只任了司膳寺卿一个闲差,无论是俸禄还是待遇,都和他最初的预期相差太远。
——也正因为此,他后来也是和推事院来往最为密切的人,有些人虽然不得不向推事院低头,但像他那样将处处逢迎刻意讨好推事院写在脸上的,倒还真是不多见!
严邶静听到这里,暗暗点头,将一些重要的信息记在了心里。
“不知道明天会不会再次碰到那位来自推事院的老对手,田宜春!”
秦冲和吴显忠听了这番话,都笑了一下。
两人当然都知道,上次升堂审理易进骢案时,田宜春在严邶静手下输的非常惨,可以用手下败将来形容,就算明天再见到,也不过就是严邶静口下的一个笑柄而已。
严邶静就这样和先后两任大理寺卿闲聊了一会儿,起身告辞,离开了无为书院。
和窦奇峰并驾而骑,走在洛阳城的主路之上,明月当空,严邶静突然闻到一股柴火烧灶的味道,不禁来了兴致。
“老公,想不想吃个夜宵?”
憨豆笑了笑,拍了拍肚子,“夜宵啊……会……会胖吧?”
【哈哈,我这个憨豆老公,只要提到吃,他就走不动道了!】
“没事儿!老公!你就算吃出了大肚腩,我也不嫌弃你!走,我请你吃柴火馄饨!”
憨豆的嘴里虽然半推半就,但身体却百分之百的诚实,跟着严邶静,顺着香味找到了路边的馄饨摊。
“老板,柴火馄饨,两碗!要最大的碗!”
老板笑呵呵的应声,开锅下了馄饨。
两人一边等着馄饨上桌,一边四处打量周围。
老板的年纪约莫四五十岁,皮肤有些粗糙黑黝,但笑容可掬,也许是平时实在笑得太多了,眼角处尽是深如沟壑的一道道鱼尾纹。
摊子铺的不算大,只三张小桌,除了严邶静和窦奇峰这一桌,另外还有两名男子在最远处的那张桌上吃着馄饨。
窦奇峰扫视着四周,不禁慢慢将目光放在了那两个男子身上。
严邶静受到窦奇峰眼光的影响,也看向了那两个男子。
【看身材,挺干练的,像是练过功夫的!】
【老公一直盯着这两人干嘛?不会是因为发现这两人是江湖人物吧?】
【会不会稍微有点警惕过头了呢?现在世道太乱,寻常人也可以稍微学几手入门的功夫以求自保,再不济还可以强身健体,会功夫不稀奇啦!】
但很快,其中一个人无意间做了一个动作,却直接让严邶静瞳孔瞬间放大。
其中一个背朝着严邶静和窦奇峰的人,伸手将桌上茶壶旁的一个空茶杯端了过来,在手上把玩了两三下,既没有倒茶水,也没有放回去,而是轻轻一个倒扣,将空茶杯扣在了桌上。
接着,两人站起身来,在桌上留了几文馄饨钱,便离开了。
只留下严邶静怔怔的瞅着那张桌上倒扣着的空茶杯,若有所思。
就在这时,摊主将两大碗热气腾腾的馄饨端了上来!
“二位慢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