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仪殿今天越发阴森,昏暗的殿中只有正中一个桌台上点着一盏微弱的灯,以及照亮了桌边肃穆的一张脸。
小太监吱钮推开门,阳光洒进来冲抵着阴冷,那刺目的光芒中逐渐浮现出两个黑影,起码对于殿内那张脸是刺目的,不敢揉眼睛也不用,看那光团中的身形雄伟就知道是皇帝陛下来了,消瘦的人微微欠身即闪开,露出背后桌台上或者说是供桌上的物什,呈拐型的长木杆削出个凹槽来镶嵌着黑黝黝的钢管。
吱钮殿门又关闭了,阳光重新被阻隔后才让灯盏爆发出能量,桌台边的人和桌台上的物什清晰起来,脚步声中唐玄宗走近,笑着道:“太白先生,这就是十二郎秘密研究的武器?”
对面的青衫不似往日飘逸了,青衫内裹挟的李白恭敬的腰很僵硬,尴尬的纠正道:“启奏陛下,仪王殿下在您面前并无秘密可言,这火枪不是已经献于此处了嘛!”
“反正十二郎是朕的亲儿子。”李隆基仰天轻笑一声,和高力士对了对眼神,驾轻就熟的抓起这杆略显笨重的火枪,左手托杆儿右手攥把儿,枪托顶在右肩窝里固定住歪头眯眼就靠上了瞄准器,皇帝的腰身一转间枪杆划过美丽的弧线,枪口已经指向了殿侧悬挂的一挂灯笼,随着一根食指坚定的搂动,‘嘭’的一声响在密闭的大殿中尤其訇然,回音反复震荡中两排灯笼都在晃。
李白丝毫不惊讶皇帝熟练的操作,只是默默看着。而高力士却兴奋起来,眼瞅着那灯笼被炸烂成飞舞的碎纸,拍着手叫:“恭喜陛下,陛下神武啊!”
唐玄宗却撇撇嘴,把冒着烟的枪口随手扔在桌案上,道:“朕瞄准的是挂灯笼的金链,可惜,呵呵,不过如此啊……”叹口气后又笑起来,转头对李白说:“依朕看,这火枪准头和射程不如长弓,威力上也未必比连弩强些,先生以为呢?”
“陛下说得是,不过陛下这话也可以反过来说,”李白谨慎的寻章摘句,在皇帝饶有兴趣的看着自己的目光中轻声道:“这火枪的威力比长弓要强,射程又比连弩更远!呵呵,至于准头嘛,仪王殿下说过,火枪不是单打独斗用的,而要每百人为一方阵齐射,三个方阵交替前进轮射,则铺天盖地无可阻挡……”
随着李白的解说,唐玄宗眯起眼睛想象着那个画面,可不嘛,漫天火光浓烟滚滚,一片火弹喷出,敌阵就是一片倒下,血肉模糊中满地焦黑啊!李白已经说完,李隆基久久不语,也许只有高力士知道他在想什么,凑到他耳边小声道:“震耳欲聋又没个准头,老奴以为这火枪只能用于战阵不能用于刺客,陛下净可安心。”
唐玄宗回过神来,喃喃道:“十二郎训练了几府的折冲军呢?”李白此刻明白皇帝在担忧什么了,赶紧敞开了说:“既然是机密武器自然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哪里会有几个折冲府呢,如今只有三个方阵的雪狼卫罢了。”
李隆基‘哦’了一声,迈步走向御座,看样子想歇歇了,高力士赶紧伺候茶来。三人又聊些火枪技术的细节,这时候侧门打开,有执事太监跑进来,跪倒禀奏:“陛下,这是太子、光王、棣王请战的奏陈,请陛下御览。”
三封表章托举过顶,高力士接过来一一给唐玄宗展开在龙书案上。唐玄宗轻蔑的扫视一遍,高力士心领神会赶紧研墨铺纸准备草拟圣旨。忙活完了唐玄宗才开口:“传旨鄂王李瑶为左路都督、萧子夜为副都督领神策军驻守单于都护府;传旨忠王李玙为右路都督、调陇右道经略李嗣业为副都督带本部人马开赴安东都护府;传旨荣王李琬为中军都督北上,范阳节度使张守珪为副都督进驻营州……另,传旨淮南节度使调拨雪狼卫交付永王李璘,直接从淮南运送粮草往辽东吧!”
李白是听不懂的,所以唐玄宗颁旨时也不避讳他,高力士听得懂但不会说,这旨意只有发出去了才引起轩然大波!
太子府里又是无数的杯盘被打碎,满地尘嚣厚厚一层,这回不光太子李瑛一个人摔了,光王李琚陪着一起呢!难怪他暴躁,谁都知道光王英勇,偏偏就没有领兵的机会,而太子身边阴狠狡诈的鄂王李瑶却被调走了,虽然若建了功勋也是太子一派的荣耀,但李瑶再怎么狡诈也是光杆司令啊,他能指挥得动神策军么?那神策大将军萧子夜可是仪王李璲的大舅子!
“别烦闷了,反正圣旨也不能更改,哼!”李瑶也想摔东西,但手不够快,周围已经没有易碎品了,只能自我安慰道:“谁也没占到便宜,他李玙也好李琬也罢,还不是一样被架空?咱们父皇啊,不信任任何人啊!”
太子的东宫终于浩劫完毕,剩下的就是骂街声了。
忠王府里有所不同的是没有怒骂声,换之以哀怨叹息!因为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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