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加鞭,烧火炖汤。
雪水融化,盐巴洒入,柴火映的那厮面如桃花,偶然两人也会说两句,当小刀极淡地瞟她一眼,吩咐她抱几根柴过来,她伶俐地便去了,那柴挂了湿有些潮,灶火起的慢,她急,从书斋那方抄来一本册子,用力地扇扇,火是起来了,小刀那朵桃花醉脸立马黑了,眼泪吧嗒地赶了她出去,盘膝瞅着那灶中蹿起的火苗,直背圣家之言。
柳岚雀以为他还是会唤她的,果不其然,灶房内须臾便传来一声吼:“柳岚雀,来摔鱼!”
这山野蛮荒,大概是问天门的妖行鬼作,周边十里,百姓多半胆小怕事,小刀身陷鬼狱,更是胆小如鼠,而自幼长在西京的柳岚雀则不同,身为暗卫之女,仗着年纪小,那胆子自是不输汉子。
只见她卷起碎花小袖,阴鸷着秋水双眸,抄起柴刀,在那鱼头上砰砰砰猛敲三下,其后刮鳞剖腹,大有快意恩仇的感觉,看的小刀面皮发紧、眸珠直跳,当她将那鱼抛入了热滚的锅中,要宣布大告功成时,灶台边的册子掉进了火里。
柳岚雀看了两眼,小刀看了三眼不止,最后眼神凝固眸心,破口大骂,“柳岚雀,我抄的佛经……,佛经…..”
呼呼的火光中,有黑屑飞了几飞,一泓骇人的视线电光如掣地射来。
“求佛没用,如今当求鬼!”柳岚雀眼尾扫那小刀一眼,想着鬼君炎焕,小脸顿现层层坚毅。
清鱼上桌,味道鲜美。
柳岚雀手执银针中间一划,剪水双瞳中邪光闪烁,“我吃上部,你吃下部。”
噌——
小刀站起,玉颊一僵,将那盘子一转,柳岚雀那脸也拉地快,动动葱指,将那盘子又转了回来。
对面男子檀眉一蹙,启口就要论论这天下道理,一柄短刃却不知何时从对面出袖,直直扎在了四四方方的小桌中央。
柳岚雀看着那挡了光亮的长影片刻后落座,很快堂屋内只剩筷子相撞的声音。
逃亡之路,柳岚雀多半是饥一顿饱一顿的。
今天她才觉得像了回人,当她拿鱼骨剔牙的时候,小刀还在形容都雅地剥着鱼尾前方的一寸白肉,慢条斯理,她能瞧出这难得的清水佳肴,小刀十分满意。
对于一个早已习惯了牢狱之味的人,这实在是一件可怕的事。
她瞧过那墙上的水墨挂画,落款是安绪二十四年腊月,那意味着这人在这儿已待了不少年月,而谁会比他更熟悉鬼狱的一草一木,一沟一壑呢?
想他到底救了自己一命,带上牢伴同行,也是大义之举。
柳岚雀眼波微晃,三寸金莲一抬,只用了三成脚力,原本细嚼慢咽的男子,膝盖一麻,手中的筷子突突两声坠在了地上,而那张抬起的脸,青青白白,一对墨眸牵起冷芒,凛凛投来。
“这牢饭食之无味,不吃也罢,待日后出了这鬼狱,我请你吃南面的清蒸甲鱼,东面的芙蓉燕菜,西面的清蒸江瑶柱,北面的三鲜木樨汤……”
话毕,那身影立马拂袖而去,柳岚雀唇红齿白的一笑,把玩着一把短刃,朝着那背影道:“小刀,待雪融天暖,我们去猎獐狍野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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