员问他可要酒水的时候,他思量了一下,然后要了一只红酒。
服务员离开后,他来到我身后,双手环过我撑在栏杆上,身体紧紧贴住我的。
“有什么要庆祝的吗?”我随口问:“上午签了大合同?”
他沉默了一会儿,才回答:“上午是签了个协议,离婚协议。我和月月上午办好了离婚手续。”
呵,怪不得要红酒,我冷笑一声:“恭喜你呀。”
他的声音明显已经带出不悦:“谢谢关心,就一个被抛弃的男人来说,我的状态还算不错。”
被抛弃?我忍不住说:“难道你不是得偿所愿?”
他箍住我的手臂紧了一紧,声音冰冷:“哦?”
“肖北华认识罗月月,是你安排的吧?我有一天看见你手下那个姓陶的,递一个信封给肖北华。”
“你推理能力倒挺强。”
“你拿钱收买他,要他追求罗月月?”
“不是钱。”祸害说:“他惹了很大一件麻烦事儿,我帮他摆平了。你那是什么眼神?”
我回过头去,重新望着湖水,喃喃的说:“肖北华明显有毒瘾。”
“是呀,不是为了毒品他还惹不上这么大的麻烦呢。怎么,你不是担心罗月月吧?你什么时候和罗月月有交情了?”
不是,我心冷。
虽然明知他是心狠手辣的一个人,可是知道他这样对自己的发妻,想想还是心冷。我想起月月姐说:“我和他,是共过生死的。”当她不是什么高官的女儿,他不是什么黑社会老大的儿子,他们只是身在异域的两个学生时,他和她,还是相爱的吧。我想起那天晚上他默默的站在一片漆黑的书房中,那一刻眼中约略的茫然。可是当他把她推向深渊时,却也不曾有半丝手软。
“干嘛不高兴?”他的俯下身子,一个吻浅浅落在我的耳畔:“我为了你离婚呢,你想想看。”声音低低的,有一种缠绵的蛊惑。
“月月姐的爸爸失势了吧。”我冷静的问。
他的吻停住,愣了一下,然后整个人退开半步,恨恨的:“你这个女人。”
“我可以把这个回答理解成‘是’吧?”
他坐回桌前:“现在说是虽然为时时尚早,不过网已经撒出来了,等着他的结局也只有那么一个了。”
“你没打算帮他?”
祸害冰冷冷的冲我一笑。是,我这问题问得白痴。
这时菜色被一一送上,他没有理会打开的红酒,叫了碗米饭,很快吃完。“我先走了,你叫阿全来接你。”说着,匆匆离开。
我给自己倒杯茶,默默的坐在湖边。十月底的风从湖面吹过来,仍带着南国的懊热。我隐约想起来自己忘记什么了。
手机响起,是阿全。“江小姐,我在农庄门外。”他简洁的说。
“今天是多少号?”我问他。
“十月二十七号。”
1027,哦,1027,好熟悉的数字。——祸害的生日。
睡前我照例倒一杯水,右手无意识的在床头柜上摸索,摸了半天没有摸到,转头看过去,床头柜上一片空荡。
我睁着眼睛躺在床上,睡意迟迟不来,只好尝试着数羊,一只烤全羊、两只烤全羊、三只烤全羊……
那时我说害怕会上瘾,于是祸害每晚会准备两片安眠药给我,用邮票大小的密封袋装着,有时直接递给我看着我吃掉,大半时间是放在我这边的床头柜上。
一百一十七只烤全羊、一百一十八只烤全羊、一百一十九只烤全羊……
他说等到我可以不依赖药物睡眠为止,显然现在还远远不行。
二百九十八只烤全羊、二百九十九只烤全羊、三百只烤全羊……靠,我饿了。
我下楼热了碗粥,端到客厅沙发上,一边喝粥,一边把电视台搜了个遍。半夜两点,就连电视节目也显得没精打采,频道最后停在一个点播台,在疲劳轰炸的广告中,是支离破碎的动画片和>门外传来用钥匙开门的声音,门被推开,祸害进来,老远就带进来浓浓的酒气。
看着昏暗灯光下半躺在沙发上的我,他愣了一下,走过来:“还没睡?”然后明白过来:“又睡不着了?”说着他从西服内袋里掏出一样东西递给我,透明的密封袋里正是两片白色药片。
他上楼去了。我倚在沙发上,继续看着电视里的喜洋洋再度打败灰太郎,没来由的打了个哈欠,突然觉得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