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的表演,虽然不是什么正式场合,但是对于花寂来说,已经是久未“登台亮相”,难得拥有的机会,可以在某一个中心,发微弱的光与热。
不过,岑琳无意识说的一句话,让花寂又黯然伤神起来。
“我们到时候穿什么风格的衣服,要不要统一?”
按理说,认真表演,是应该的。
学校搞这类精神文明建设本身也就是素质教育下的多彩内容的回应。
岑琳提醒的要求,并不算过分。
只是,落实到花寂身上,她总归是潦倒贫穷的丑小鸭,没办法和她们一起配合舞台。
可迎着岑琳热切期待的目光,花寂嘴边上那一句“我没有衣服”迟迟说不出口。
幸亏有苏娅,她和花寂接触的时间更多,她更容易理解花寂的窘迫,于是苏娅很快打了圆场。
“不不不,主要是你,我们俩来衬托你,你届时要突出一点,记住,你是我们油菜花的门面担当。”
这么一说,花寂真的太服气了。
又顾虑了花寂的脸面,又捧了岑琳,还把事情后面的走向也铺陈好了。
岑琳自然欣喜,尽管她谦虚着表态,要大家一样美丽,可花寂能感觉到岑琳内心很快就接受了这个设定,也没有打算追着大家说衣着服饰的问题了。
然而,来自外在的压力解除还不够,自身的困扰无形中爬上了花寂的心头。
难道,又要一身比朴实无华还要朴实无华的,去给大家表演节目吗?
可自从,师太那一次打电话给姨娘,姨娘把好看衣服收走以后,后面几乎就没有再有什么“新”的接济了。
花寂家还是一如既往地“扣扣搜搜”。
甚至抠搜到,连洗发水都不舍得买,只用香皂。
而且妈妈要求一个礼拜最多洗一次澡,因为每开一次热水器在妈妈眼里既费水也费电。
女孩子家家的,新陈代谢快,头发容易痒,有头皮屑不说,还会油腻什么的,对此,妈妈一概不予支持。
花寂在某一个中午,实在是不太能受得了自己痒痒的头皮,便央求妈妈给洗个头。
妈妈当时很不耐烦,只说把头发全部扎成马尾,梳在后面就一了百了。
公平来说,花寂一颗心没有全部在学习上,这一点确实是不可争议的事实;可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她想要洗一个头清清爽爽,更不是什么错。
况且,学校又哪里不是个小型社会呢?
谁还没个脸皮?
花寂狠狠心,也不再和妈妈商量,就打开自来水管,决心用冷水洗头,她想好歹用过水了,头发总能干净些吧。
手指一碰水,真凉啊。
凉水借着毛巾浸染了头皮,花寂浑身一哆嗦。
可开弓没有回头箭,花寂强迫自己用意志力坚持洗完。
花寂妈妈完全没想到自己女儿能执拗到这个程度,其实也是她没能理解女儿在外面的世界究竟如何,她听着阳台池子里有稀里哗啦的水声,连忙赶来一瞧,只见这冷天的光景,花寂用凉水洗头,是又气又急。
“你等下,别动了。”
妈妈急匆匆去拿电热水壶烧水。
她还是不舍得开热水器。
她接了一壶水,烧到三四成热,马上端来,给花寂冲头。
“你怎么这么笨,笨得令人发指。你以为冷水洗头有什么好,洗完了头发该怎么臭也还是怎么臭的,头发是一定要用热水的。”
妈妈在一边数落,花寂只听。
“仗着年轻用冷水,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有你头疼的。再说你这感冒了怎么办?”
满满都是叮咛。
花寂心里多少还是怨恨自己父亲的。
认为他撑不起一个普通家庭正常的生活开支,以至于一家人节衣缩食,连个正儿八经洗头洗澡都要受到约束。
别说花寂从来没有去过理发店,妈妈何尝又去过呢?
都是妈妈自己拿着剪刀,一刀一刀给花寂修理的发尾,调整头发的长度。
如果一直当个井底之蛙,也就算了。
在岑琳家,卫生间洗漱台上,岑琳自己的梳妆台上,洗面奶乳霜什么的瓶瓶罐罐一大堆。
自己妈妈这么多年,又哪里用过一瓶护肤品呢?
买不起这个,买不起那个,花寂十分怀疑自己家应该是可以达到社会上低保户的程度。
而一家之主的爸爸,他还自己丝毫不觉得有什么,毫无对家人的愧对之心,一言不合就骂骂咧咧,脾气老大了。
贫贱而不和睦的家庭,自然不可能为所谓的“梦想”或者“少女心”买单,花寂很清楚这一点。
花寂想,总归还是要靠自己,既然钱有这么重要,那自己不如也去兼职打工,比如收发传单。
实际上,她这个念头还是比较欠考虑的。
比如说,哪个职业能允许她只周末来兼职?
怎么和家里交代?
赚多少钱抵得上消耗掉的学习时间?
…
可是她总想一试,毕竟家里肉眼可见得,太穷了。
她最基本的,想有个零花钱买买文具什么的,解解馋和张歆或者苏娅礼尚往来一下,都不得。
于是,物质力量的驱使,周末,趁着妈妈去帮老姑婆档口守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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