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种天气、这种时间,电车上依然没有空座,在这种情况下贺喜春树说出这种话,抱怨的意思显然更多一些。
不过相比于早高峰,现在的车厢用「空旷」来形容一点都不过分。他还记得,以前还做教师的时候,每天上下电车的方式都是随波逐流,此处「流」指的是人流,早高峰的东京没有满员的概念,人潮川流不息,上车的时候被身后的乘客推上电车,下车的时候被身后的人流冲到站台。
那是写作电车读作地狱的箱子,也是大城市的通病,名为「拥挤」的疾病,东京也好大阪也好,都是病人。他不由得思念起幼时生活过的志贺岛,那是座位于九州福冈市东区博多湾,由公路与本岛连接的小岛,那里空旷而美丽,居民总共只有1500人左右,开车环岛只要15分钟。
每年他都会挑几天日子,到岛上生父生母留下来的房子里住上几天,那时邻居家的小女孩总会缠着他,或是央求他讲述东京的见闻,或是拉着他一起在海边撒欢,去年因为岛上唯一一所小学的国文老师怀孕生产,贺喜春树还代课过一个月的时间,收获了4个学生——那是一个年级只有4人、全校才20多人的袖珍小学。
那里就是他的世外桃源,等到退休之后,一定会在岛上定居,享受悠哉游哉的晚年。
扭头看向车窗外面的时候,他心想,作家也好、歌手也罢,自己是打定主意不想再回到以前那种看不到希望的社畜状态。
透过车窗玻璃,外面的高楼林立、繁华街道如一格格胶片般走马观花,越是靠近池袋,胶片放映的速度渐渐放慢下来,直到车厢内“杂谷司到了——杂谷司到了——”的广播声响起,车窗外也归于定格。
车门开启的时候,外面站着一位穿着制服的中学生,右手朝着车内的方向抬起,左手捂着自己的左眼,嘴上振振有词:“这是......邪王真眼的力量。”
待看到门后站在面前的贺喜春树,这名中学男生的脸瞬间变红,低着头从右侧小跑进车内。这种中二病的举动,也让他会心一笑。
再次站在天空下,已是雨后初晴,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们手上已不见雨伞的踪影,贺喜春树也把准备的雨伞套上塑料袋收进书包,和大家平等地享受微弱的阳光。
走出都电杂司站,往西南方向直行200多米然后右转继续走200米,东京音乐大学的校门出现在贺喜春树眼前。
东京有着数位置量众多的音乐学院,除了怪兽级别的东京艺术大学之外,就要数音大御三家国立音乐大学、东京音乐大学和桐朋学园音乐大学,其中东京音大是这类院校中的后起之秀,在多个专业领域都能比肩东京艺术大学,特别是钢琴专业,水准和东京艺术大学并驾齐驱,而且地理位置也相当优越,就位于丰岛区池袋附近。
不过,贺喜春树并未在这所名门高校前停下脚步,他的朋友圈中暂时并未有东京音大就读的人,不过以后在不久的将来,会和这所学校的某个学生不期而遇吧。
今天他的目的地是在前方两个路口之外的另一所音乐专门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