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看来仇道友是要不死不休了,倒落得清元宗渔翁得利了”焦白自嘲地叹道,说着将手一抖,现出一块翠绿泛光的圆盘,凝视着仇麻子,“来吧,几十年的梁子,此刻做个了断!”
仇麻子见焦白一副舍命相博的架势,却有点踟躇之色,并不是畏惧此人拼命,而是对焦白所说之事倒相信了大半,也想见识一下清元宗这个神秘崛起的后起之秀。
焦白见仇麻子神色,心知有戏。收起手中玉盘,娓娓说道:“我们之间的仇怨是疥癣小疾,眼下此人却是心腹大患、灭顶之虞。不如我们联手将此人灭杀,先报两门同仇,只要击杀此人,焦某引颈就戮,决无怨言!”焦白此刻巧舌如簧,环环相扣,将那一腔直肠的仇麻子,说得心里一愣一怔的。
犹豫了半响,仇麻子终于泄气般瓮声说道:“嘿嘿,仇某就破例相信你一回,待击杀了此人,你也跑不掉的。”
仇敌转瞬变成了同盟,这戏剧性的一幕,令藏身巨树后的宗楚苦笑不得,原本坐山观虎斗的计划随之流产,看来只有费一番周折,将这两伙人一锅烩了。这个底气宗楚还是有的,他对自己进阶后的**玄罡诀极有信心。
焦白和仇麻子刚刚一笑泯恩仇,还没有来得及商议共同应敌之策,便听一声哂笑传来,“哦嗬,想不到在此看了一出仇家变亲家的好戏!宗某竟有这么多人惦记,真是荣幸,两位之气量,宗某也实在佩服!”
焦白、仇麻子和一对男女面面相觑,盯着从古树后慢慢踱出的宗楚,只见其肌腱虬结的黝黑上身裸的,泛着影影绰绰的暗金色光芒。
仇麻子心里暗暗惊呼,“铸体术”,想起自己曾无意中翻阅过的一本古籍,对这种情状,他却是多少知道一点的,而肉身泛光,正是修炼到较高境界的表征。
仇麻子只觉口干舌燥,怨毒的盯了一眼焦白,见那焦白却好像在想着什么,又似乎什么也没想,只有些愣怔的凝视着宗楚,嘴角紧提,原本俊俏的面目显得有些狰狞。
二人僵直着,其余两个男女见状懵懵懂懂,紧握着手中银剑、铁锤,警惕的望着宗楚。
宗楚拊掌莞尔一笑,“你们方才不是都意气风发的么,怎么宗某一来便弄的如此沉闷。”
焦白咬牙恨声道:“仇道友,砧板上的鱼还要蹦一蹦呢!我们跟他拼啦”说时手中已将玉盘祭起,蓝绿两色光华大盛间,窜出朵朵头颅大的五瓣梅花,滴溜溜急转着,往宗楚****而来,宗楚眉梢一挑,眸中漾起一丝狞色,将身一扭便消失无影了。
仇麻子手中金背五环刀正待祭出,猛见宗楚身形诡异消失,只觉脑袋嗡地大涨,背上汗毛根根树立。
连串的梅花击在草地上,闷声乍起,缕缕青烟中,草屑泥块四散迸溅。焦白眼珠滴溜溜左右顾盼,周身护体流光越发凝厚。正忐忑间,一道青影近在咫尺鬼魅般浮现而出,泛着金光的双拳迅雷似的砸在护体光罩上,“咔嚓”一声脆响,光罩竟如瓦罐般被一击而碎。焦白随即只觉胸口一热,一团稀泥似的躺倒在地上,秀美的双目带着无尽的哀怨和不甘,直勾勾的盯视着古木树冠中露出的一片天穹。
宗楚望着焦白胸口拳头大的血洞,那鲜血还在潺潺流涌,“十四个了!”他心底莫名的泛起一道低不可闻的微音,泥塑的菩萨般,怔怔的凝身而立。
仇麻子三人惊惶地望着宗楚没有一丝表情的面孔,待宰的羔羊般,一动也不敢动了。
仇麻子惶惑了半响,终于清醒了过来,颤声说道:“宗道友,仇某一时糊涂,竟中了此人蛊惑。我们远近无仇,今日之事,仇某以心魔起誓决不外泄,这两位师弟仇某也敢保证的。”那一男一女也赶紧附和,随即几人肃穆的铭誓了一番。
对于低阶修士而言,以心魔起誓根本形同虚设,但到了筑基后期,要想突破金丹期瓶颈,却必须渡过心魔一关,就是丹田真元再雄浑,修为再深厚,过不了心魔这关也是枉然,越是高阶修士,对心魔这一关就越是忌惮。因此这心魔之誓,对于中高阶修士是异常庄重的,几乎很少有人敢轻易铭下此誓,除非打算今生在原地徘徊,百十年后化为一堆枯骨。而修炼到中高阶境界者,莫不都是些历经千辛万苦,心志弥坚之士,有谁愿意为了一个旁人而自毁前程!
宗楚似笑非笑,看着仇麻子等人起誓完毕,眉梢一挑,说道:“既然你们以心魔起誓,宗某也不是嗜杀之人,但愿各位不要自食苦果,如若不然,宗某还有百十种办法,让食言之人后悔终生的。”宗楚虚言威胁了一番。仇麻子等人唯唯诺诺,生怕宗楚后悔,见宗楚摆手,赶紧拱手告辞,溜之大吉,不一会儿便在丛林中消失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