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世间已无他北堂傲的容身地,他还执着什么呢?谨遵什么?
他北堂傲而今就是个弃夫……
北堂傲一件件地扯着,无表情地扯着……
奉书有点担心,欲上前帮忙,却被奉箭拉住,奉箭冲着奉书摇摇头,然后拽着他,默默地退回帐幔后,一切悄无声息,只听见火舌迅速在乍燃后,又迅速的归于黑暗的几点暗红在漆黑的火盆里,吞噬着最后的残余——
看在北堂傲眼里这暗暗的红,就宛若他那夜落在自己掌间的落红,残余的……?就好似他这尚未让慕容嫣得尽的败柳之身的余渣吧?
北堂傲冷冷的脸,勾起一抹自怜似的自嘲之意,然后,他无意识地抬眼,不曾想这屋里居然就正对着他,设了一面与他差不多高的西洋镜。
北堂傲抬手,示意诗笺拉下那镜上的藤萝金丝榴花缎镜袱,然后烛火下,他去了纤尘的身体就一览无余的尽收眼底——
第一次……
第一次?
北堂傲盯着镜子里如此光洁可鉴的自己时,本以为会有难以直视的廉耻感,却不曾想,浮上他心的竟是一种自赏之心好似……
他以前也曾不止一次这么对着镜子,如此这般细看着自己的即使沙场受伤无数,却依旧无暇的肌肤,只是……遥远的记忆里烙印着的是含羞带怯,欲遮还羞,与而今的他,判若两人,那是个幸福的小男人!
而他北堂傲幸福过吗?
北堂傲冷冷地嘲弄错乱的记忆,目光扫过那镜前奉箭未及送人的纱衣,眸色微微一暗:他竟觉得好看?
但……
即使是披上这样薄如蝉翼的纱衣,北堂傲也丝毫看不出自己有战蛟那等抚媚风情,难道是他的脸板得太久,还是他生来就如人所说,是天生的端庄,正气凛然?
北堂傲凝视着镜中努力想要变坏的自己,看着看着……
他却觉得更像一种审视和自弃——
审视他的心,他的身,他烂掉的内在,以及……此刻内心喧嚣着,想要即刻就去堕落的呐喊!
堕落?
堕落——
北堂傲漠然的眼,不自禁地下意识转向了那边睡得死猪一般的柳金蟾身上——
一个借着他“失身”攀上高枝,就赶紧借慕容嫣之手抛弃他的名利之徒;一个……做了他妻主,却害怕被人知道自己戴了绿帽的伪君子;一个喜欢眠花卧柳,娶了她,还佯装不认识他的……慕容嫣好姐妹——
还是一个与慕容嫣共同分享,品鉴他的私密私物,还不忘带回来……内心龌龊得无边的流氓……
北堂傲切齿、憎恶、但看着她母猪一般地躺在他的榻上睡得死沉,北堂傲发现自己竟奇迹般地没有即刻想要把她碎尸万段,再拖出去焚烧,来灭绝她残留在他榻上的污秽,或者剁掉她触摸他私物的咸猪爪,以示惩戒的一丝念头——
甚至……也没有想起慕容嫣时那种由内而外的恶心与浑身翻搅的肮脏感。
相反的是……
一个他也无法理解的疯狂念头,在他的目光扫过柳金蟾横七竖八的流氓睡姿时,陡然间像着魔了一般袭击了他的整个心神——令他浑身战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