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歆看着雪巧的背影远去,心里有些激动、期盼和欢喜。
他想象着舒小姐看到此诗时的样子,嘴角情不自禁地露出一丝笑容。他心里暗想,不管你是舒婉云,还是杜天晴,都逃不出我的手心!这辈子,要定你了!
午后,书房。
叶歆进来的时候,舒飞白稍稍吃了一惊,愣了下忙站了起来,恭敬地给他行了礼。叶歆浑然有点不适应,恍惚间才记起从今以后他便是别人的老师了。忙说:“飞白,不必多礼,其实,我比你也大不了几岁。”
舒飞白毕竟孩子心气,听了这话,即刻轻松了下来,眼睛扑溜溜转着,丝毫没有上午在舒老爷面前的那份拘束了。“先生,飞白很好奇,姐姐她有没有……?”
“有没有什么?”
“调戏你?”舒飞白立刻发现自己用词错误,忙纠正过来,道:“不对,是姐姐有没有考验你的才学?”
“哈哈。”叶歆忍不住笑了起来,他被调戏了?此刻,再也顾不得什么严师的脸面,狂笑不已。片刻后,他道:“考我?已经考过了,估计啊,这次你姐姐想赶走我这个西席可不容易啊。”
“真的?”舒飞白跳了起来,眼睛明亮明亮的,笑道:“看来先生果然厉害,飞白愿听先生教诲。先生,您打算教我什么呢?可别再让我读什么《千字文》、《诗蒙》之类的了,我早就倒背如流了。”
那《千字文》是梁武帝萧衍命周兴嗣从王羲之写的碑文中搨取一千字不重者编为四言韵语而成,是当时最常见的蒙学读本,其涉及内容极其广泛,已不仅仅是简单的认识一千字而已。舒飞白已经十二岁,背诵《千字文》不算难事,不过若谈理解并不是朝夕之事。要知道,很多饱学之士都是到了花甲之年,历经了风风雨雨、浮浮沉沉,才愕然回首,领悟到总角之年总是挂在嘴边的那简单千字内所包含真谛。
叶歆也不想为难他,便说:“那以前的先生都教过哪些书了?”
“多着了。”舒飞白扳着手指数着:“《礼学》、《治国》、《阗子》、《千字文》、《诗蒙》、《急就章》……”
“好了,别数了。”叶歆忙打断他,说:“那些我都不教。从今天开始,我们学《后战国史》。”叶歆知道,小孩子毕竟好动,就算拿出规矩来,让他死记硬背,最多也就多认识几个字,真正的内涵却是难以理解。还不如合着孩子心性,给他讲讲故事。
而一部《后战国史》却包含着说不完的故事,诸侯攻伐、盟会、篡弑及祭祀、灾异,更有一些谋略、礼俗甚至星宿学。
于是,叶歆便从幽襄公十四年开始讲起,政事、战争的精彩之处,往往夹杂些阗子所提出的儒家大意,不外乎:“政和”“民贵君轻”。小家伙听得津津有味,不时提些稀奇古怪的问题。如此,一个时辰的光阴便不知不觉溜走了。
直到书房门被敲响,两人才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