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物竟是一根鸦兄的羽毛,显然是鸦兄刚才耍帅时飘落的。羽毛黑中透亮,散发着奇特的金属光泽;主枝上并排的一缕缕细毛如针如刺、尖锐冰寒,竟似用至薄至轻的金属精雕而成!在那户牧民心中,这哪里是一只怪异的乌鸦!分明是金翅大鹏的幼体真身!
这一家老小跪着、念着、祈求神鸟和“库达”饶恕他们的罪过,莫要与他们计较,他们定当洗心革面、虔守戒律,再不做一件昧心之事。
即便言语不通,沈云勤也明白他们定将自己当作了极为尊敬之人,便很不好意思的将他们从地上一一拉起,温言相慰。虽然牧民一家也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那和缓的语气与诚恳的态度却让他们心中大定,想来是“库达”已原谅了他们,一个个感激涕零、激动不已。
那汉子见“库达”还裸着身子,忙叫婆娘取来神龛下垫着的红布,告个罪,比量了少年的身子,准备用它裁件袈裟状的“法衣”,好为“库达”披上。又取来家中最好的茶、奶酪、糌粑与肉脯,请“库达”进食。沈云勤刚好饿了,却怕急火火的被人家笑话,便极有分寸地拿了些,一一尝了尝。吐蕃牧民吃东西向来粗豪,遇到好吃食更是跟抢没什么区别,见沈云勤进食如此“沉稳风雅”,那家人更觉得少年端庄肃穆,即便身无寸缕也透着股说不出的威严。鸦兄则一直一动不动地蹲在少年肩上,冷眼看着这一切,貌似格外的淡泊洒脱、高深莫测—其实,不过是看不上这些吃食罢了。
在这家人的精心招待之下,沈云勤甚至用特意准备好的大桶洗了个热水澡。沐浴之后,新裁的法袍便到了。少年本在谷中长了些头发,前几日又被镪流剃了,如今头茬甚短,配上这法袍倒也似模似样;加上皮肤本就比吐蕃人白皙细腻,又洗了澡、吃了东西,面色白里透红,竟衬出些宝相庄严、光华内敛的气息来。
那家人见了,更在心中后怕不已。听“库达”语中多次提到了“唐”,那汉子便自告奋勇亲自带路,送神鸟和“库达”到几十里外的镇上寻个懂唐话的人问个究竟。
道路难行。赶了一天的路,方到了镇上。不巧,那懂唐话的人去了肃州进货,不知何时才能回来。汉子便把神鸟和“库达”的来历与镇上人说了,更拿出神鸟的羽毛给众人观瞧。镇上的吐蕃人本就对沈云勤的造型和肩上的怪鸟肃然起敬,听了那汉子不知夸大多少倍的描述又见此神迹,更是跪倒一片。恰在此时,一路上吃饱了兔肉的鸦兄“啊”地打了个嗝,那不似鸟声的金戈之鸣让最后几个还有一丝怀疑的吐蕃人也纷纷膝盖一软,加入了参拜的行列。
镇上最好的酒楼中,一群当地的乡老官绅与头面人物拉着少年又是一番热情款待。
从未饮过酒的沈云勤被几杯青稞酒便灌得晕头转向,昏昏欲睡。见了他这番模样,那几个多疑之人不免又有些怀疑起来。
其中一个叫格桑的汉子素来不信邪,眉头一皱,便想起小时候外祖公讲过的“库达”金身不坏的典故,低声吩咐同伴...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