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簇拥下,那领头之人敲了敲院门;火光之下,面容清晰可辨,赫然便是那客栈中的彭门文士。
半夜叩门,又是在山中,那声音显得格外怕人。文士敲了几声,见只有几声鸡叫,却没有人声,便出言向屋中问道:“有人吗?请问有人吗?”
屋中这才有一丝微弱的灯光亮起,一个警惕而老迈的声音道:“谁?”
“老人家,别害怕,我等不是歹人,来此地访友的。见今夜月色动人,便相约进山来观赏,却不想下山时迷了路,辗转到此……不知能否行个方便,借宿一晚?待明日一早辨得方向下山,定有重谢!”
“若是迷路,便沿着门前土道直行,捡大路走,五里外便是村镇,自有客栈歇息;恕我这寒门小院,接待不了那么多贵客。”
“老人家,不瞒您说,我等确已是筋疲力尽了。”
“是啊,老人家,行行好吧!”四周的汉子也随之附和道。
“老人家,我们只求一个能勉强遮蔽的地方即可。房间不足,便是柴棚、马厩也是无妨。山中夜间寒冷、露水沉重,还望老人家通融啊。”
屋中之人显然还在犹豫。
那文士一使眼色,身边老五马上会意,大声道:“二哥,我们还是搀着你走吧。天底下哪有那么多人和你一样助人为乐?”
“助人之心,人皆有之。切不可这么说!莫小看了天下人的品德……”
话音未落,果见那屋门开了一道缝隙,一双眼睛眨啊眨地,使劲望外瞅着。忽然,屋门大开,一个少年惊喜的声音传了出来:“阿婆,是他!便是我和您讲过的,在客栈里帮过我的那位先生。”
紧接着,一个衣衫单薄的少年从屋中跑了出来,三下五除二打开院门,招手请彭门一伙进来。
文士一行入得院中,看着少年,装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咦?沈小郎君,你怎在这里?难道……”
“这便就是我家。”
“哦?却真是太巧了!”那文士惊叹道:“走投无路之时得遇贵人,果真是‘好心有好报’啊……古人诚不欺余!诚不欺余!”
“原来是先生!”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妪站在屋门口,向众人微微行礼道:“多谢今日先生仗义执言,又替我家孙儿补足钱两,老身先在此谢过了。只是……”
那文士慌忙回礼,道:“老人家莫要多礼。‘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乃人之常情,且些须几个小钱,不足挂齿。倒是今日深夜叨扰,得权老人家肯收留,在下实在是感激不尽。”
这一番话说得入情入理、冠冕堂皇之极;却又就坡下驴,封死了老人找借口不肯留人的退路,只听得彭门老四老五几个暗自拍手叫绝。
果然,老人后话被堵,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只得退而求其次道:“只是这草屋乃我祖孙容身之处,狭小不堪,恐不方便留宿贵客。如不嫌弃柴棚粗陋,便委屈诸位在那里呆上一晚,待天明时,我便叫孙儿带众位下山。”
“足以足以!多谢老人家!”文士面上大喜,再度翩然施礼,跟随勤儿往院落一旁的柴棚走去。
那柴棚只是用树枝搭成的一个极为简陋的小屋,四面透风。平日里用来作厨房,兼着存放些杂物;家中所用的柴草、砍柴打猎的工具尽皆堆放在这里。那柄怪剑虽是个宝贝,全家却都知它的锋利,不敢在居处放着—屋中狭小,万一不慎碰了被切了手脚,可不是闹着玩的—不如扔到柴棚之中,与柴木、斧镐等粗笨之物作伴,想来这荒山野岭的也不会有贼惦记,反倒更是安全。
走到门外,勤儿转头向身后的文士道:“先生稍等,我进去收拾一下,马上出来。”
文士面上彬彬有礼,谢道:“有劳小郎君。”
勤儿腼腆地一笑,道:“便叫我勤儿好了……”说着,将房门拽开一条缝,扭头闪进屋去。
见此情形,文士脸上忽然露出一丝诡秘的笑容。
片刻,便见柴棚房门大开。勤儿自屋中走出,请彭门众人进去。进得屋中,文士略一打量,却见一锅、一灶、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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