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该死的顾华英,竟然意图讨好郑珲澹逼迫我家春丫为郑家混帐无名无份的外室?!
不过春丫好样的,在那样艰难的情况下竟然都能为自己争取得柳暗花明。
再往下听,顾济沧的心就悬了起来:“春儿至今还能见亡魂?”
“那段时日,多亏女儿能与阿娘……的亡灵面见交谈。”
春归转而说起了溟沧,说起了今生命殒后确然还有轮回,也说起了她的阿娘往渡溟沧时并无遗恨,她也算是亲自相送一程,阿娘走时,已然心无挂碍。
顾济沧知道这是女儿在安慰他。
多明理,多坚强的孩子,遭遇这么多的苦痛她也不会怨天尤人,如果换作是他,那时是他命丧黄泉,心里也不会再有挂碍的吧,他这一生也许不会再有别的成就,唯一成就就是拥有这么出色的女儿。
“生老病死,尘寰自然,为父心中虽遗憾未能与你阿娘白首携老,可这事,原本就为人之不能求,是天命运数注定。春儿,我能在有生之年再见你,且得知你而今嫁得良人佳婿,已经别无所求了。不过话归这样说,我那好女婿呢?怎的就一去不复返了。”
“他必是亲自下厨去了。”春归笑道。
后来也证明了春归与兰庭的确是心有灵犀一点通。
美味佳肴原本是不足以取悦顾济沧这么一个挑剔的丈人,但他先听了自家女儿把女婿赞不绝口的老长一篇好话,对兰庭的理解更深一层,但凡是春归满意
的人顾济沧当然不会先存挑剔的想法,又何况的确口尝了女婿孝敬的美食之后呢?
这厨艺,不是三两年间能够练成,在顾济沧看来兰庭确然与别家的世族子弟很不一样了。
席间有考较,也有谈笑,尤其当爹的看见女儿完全不紧张的状态,俨然对女婿信心十足,他就更加安心了。
这儿女之间,是否情投意合,看的当然不仅限女婿的才华,家世的显赫,顾济沧认为更重要的是女儿的情态,她虽已经嫁为人妇,言行却仍如闺阁之时,一点不存刻意和拘束,出嫁之后若然不是被夫婿捧在掌心呵护,断然不会有这样的显露。
他只有春归一个独女,从前对于春归的婚事便几经犹豫,招赘的目的无非是不愿春归受别家的气,可后来又担心柴生与春归喜好不能相合,到底是有违两情相许,给女儿的终生造成遗憾,所以,当申翃提亲时,他才会意动,才会想着去看一看申家的儿郎是否可靠之人,考察一番申家的门风。
但没想到的是……
顾济沧一思及此,不由抬眼看向兰庭。
“岳丈当日在福州申门,究竟遭遇了哪番变故?”兰庭直接问了出口。
顾济沧心中一惊,有些诧异于兰庭的敏锐,但随之他便释然了,这么一个年轻的后生,既能承祧一族荣辱,又能深获君主信重,万万不能只是一个闭窗苦读的书呆子,比起人情练达,深谙政事,况怕连他这个年近半百的人也得甘拜下风。
“我之所以去福建,兰庭因当知道因由了吧?”顾济沧却不答反问。
兰庭颔首:“岳丈当年乃是为辉辉终生大事考虑,当然另一个原因,也的确将申翃视为知己,他既盛情相邀,岳丈不妨同往。”
“申翃,与我乃是同窗,又同年取中举人,我当年与他的情谊,当真是与异姓手足无异,我两个从汾州共同赴京会试,只不料恰遇太皇太后薨逝,辍考,所以经他相邀,我便前往福州一行,为的,也确然是春儿的姻缘。”说起当年旧事,顾济沧不无唏嘘:“这一件事,申翃早便和我提过了,我也告知了春儿她娘。”
说到这里顾济沧又微微一笑:“如今我也不瞒着兰庭了,我和内子,唯有春归一女,原本是打定主意要替春归招赘,人选我都从小培养好了,怎知柴生和春归,自小一处长大却没培养出青梅竹马的情感,反而越发像兄妹之谊,我到底是有些担心的,就怕错点了鸳鸯谱结果误了两个孩子的终生。
申翃提起联姻的时候,起初我也并未心动,就怕福州申门家大业大,春归嫁过去会不得自在,但申翃跟我一再保证,说他家娘子最是软和的脾性,且他也不是长子,申文秀更不是他的长子,总之他们一房,早晚得和大宗分家,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儿媳并不会受大宗族的挑剔。
我听后才有些意动了,却也没有一口答应他,一来是春归当年还小,也不用急着定亲,再者没亲眼看看申小郎,以及考察一番福州申门的家风,我总归是放心不下。”
说到这儿顾济沧又抬眼看着兰庭。
兰庭莫名就有了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