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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医女没留神,被古绯这么一掀,那银剪铿的落到地上发出清脆声响,就听的外间传来威严的声音——
“医女,如何了?”那是初元帝的声音。
古绯眸色微闪,她见那医女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向着外间回道,“启禀皇上,是圣师大人醒了。”
古绯赶紧起身就要下床行大礼,“民女不知皇上到此,还望皇上恕罪。”
外间传来轻笑,“免了,古圣师赶紧养好身子,多多给朕制珍稀墨丸,这就是最好的恕罪方式。”
“那是民女荣幸。”她回道,示意医女给她换药。
外间一时无声,只从里间传来淡淡的药味,古绯一间那药粉,眼底阴沉一片,她盯着那医女,将她身上的纱布剪下来,又重新换上御医开的药,果然那药粉一及体,分明经由一晚已经好转的伤口又剧烈的疼痛起来,且还隐隐有血水渗出。
她面色一狠,吩咐医女给她披上外衫,然后扶她坐到轮椅上,看着那医女,勾起嘴角一笑,在那医女目瞪口呆的神色中,她扯开纱布,在自己的伤口狠狠一按压,让血流的更是汹涌,紧接着她就那么转着轮椅,很不稳的到外间,还喊道,“皇上……”
初元帝一直在外间,和他站一起的还有两三位御医,他等着医女出来问询情况,怎么说,古绯在众目睽睽之下护了驾,且还有一手制墨好技艺,深得他心,故而他今个下朝之后才会抽空过来瞧瞧。
听闻声音,初元帝回头,就见古绯在里间和外间的垂门前,面无血色,身子单薄,乌发披散。本是仪容不整很是失礼,可当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望来之际,虚弱地倒让人觉得心疼。
在初元帝的目光中,古绯双手撑着。从轮椅上跪了下去,“不出来对皇上叩拜大礼,民女心底难安,还望皇上不计较民女仪容失礼。”
说着,她当真三叩九拜。
紧跟她身后出来的医女脸色煞白,她浑身轻颤地随着古绯动作一并跪了下去。
初元帝右手一抬,虚引道,“起来吧,朕不计较就是了。”
古绯缓缓起身,动作有摇晃。直到她挺直背脊,众人才发现,她那件藕白色的衣衫上,已经被血染红好大一片,且她刚才跪拜的时候。才有血渗透衣料,滴落带地上,猩红的异常显眼。
初元帝一惊,他回头怒喝御医,“这是怎的一回事?一刀伤而已,为何还血流不止?”
那两三御医也惊讶非常,面对帝王的怒火。想也没想就跪了下去,“臣等不知……”
“不知?”初元帝冷笑出声,“何为不知?”
对这话,没有御医能回答上来。
古绯视野开始有发晕,伤口她自己给按裂了,那药粉就越发顺着血钻进她体内。疼的人发狂。
她面目白如死人,简直气若游丝般,只听得噗通一声,她连小太监扶她上轮椅的力气也没有,就直直倒了下去。
惊呼之中。她听到有人在喊古圣师,鼻端像那日一般嗅到一股浅淡的龙麝香味,她努力睁开眼,果然是初元帝扶起了她,她虚弱地拉住龙袍道,“皇上,莫要动怒,约莫是民女身子不济,对御医开的方子不甚适应,昨个就疼的厉害,刚才也是太过痛,没忍住,倒在皇上面前又失礼了。”
初元帝何等的人物,他哪里听不出来古绯话中之意,当即面色一沉,长臂一伸,将人抱到里间床榻躺好,才阴着脸下令道,“夏御医,去过目过目那药方。”
叫夏御医的老者身子一震,显然也是想到了某种可能,他几步从医女手里拿过药粉在鼻端一嗅,瞬间脸色一变,“启禀皇上,这不是臣等开的方子,此药粉之中加重了一味药量,和臣等所商议出的药方不符。”
初元帝的神色更是难看,他下颌三髯被打理地整整齐齐的美须须尖一动,一字一句的下令道,“将医女拿下,给朕彻查,朕倒要看看是谁如此大胆,敢在朕眼皮子底下耍手段!”
话音方落,当即就有侍卫大步进来,将那面如菜色连告饶都反应不过来的医女拖了下去。
“夏御医,古圣师之伤,朕交由尔诊治,务必将人给朕治好了,不得有误!”初元帝继续下令道。
夏御医上前一步,头须皆白的面容带着正色,“是,臣领命,定不负皇上所望。”
初元帝这才放心地点点头,他扭头,见床帏间的古绯不甚清醒的样子,沉吟片刻才道,“让苏姑姑过来伺候。”
闻言,夏御医心头吃了一惊,宫里的人都知道,苏姑姑从前那是伺候皇帝的,深的皇帝信任,在后宫之中,便是皇后都要让苏姑姑几分,这会,却被拨来伺候一个匠师,这其中的意味,莫不是……
夏御医没敢再深想,他眼梢瞄了眼躺床上的古绯,姿色只能算清秀,还比不上一些宫女的容貌,可架不住以身护了驾,还会一手了得的制墨技艺,如此看来,也还算尚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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