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月碧霎时就是一顿,脸色发白,“还有下次的话,新账旧账一起算,我也想知道你哥哥究竟是帮理还是帮亲。”
柳月碧冲出房间,连剑也不要了,就要了一匹马,狠命地扬鞭策马,趁着夜色回去了。
哪想她那头人将将一走,官向玉还没来得及把房间收拾整齐,突然头顶上方又传来两声女子极动听的轻笑。
官向玉浑身警惕,房里何时有了第三人的存在她压根就没感觉到,顿时循声仰头望去,只见高高的屋梁上,赫然坐着一位着绛紫色束腰广袖裙的绝美女子,高高的领口遮住了优美的脖颈,脸上带着略显玩味的笑意,眉间一抹阴冷色的印记,此刻正盘着双腿,饶有兴味地打量着她。
这样的女子,美得不似凡间所有。官向玉只看着她,没有第一时间开口说话。
随之这位天上有人间无的美丽女子,吹了一声口哨,然后拿一种此起彼伏的腔调念道:“小~离~儿~”
官向玉问:“你是谁?”
女子反问:“烬哥哥没告诉你我是谁吗?”满意地看见官向玉眸色沉了下来,她继续又哼哼着道,“不过这也正常,烬哥哥通常是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他一定是忙着和你谈恋爱,所以忘记提起我了~”
“你到底是谁?”官向玉声音冷了一些,不自觉地就带着敌意。
美丽女子轻巧地往下一跃,若神女降凡。哦不对,实际上她本就是神女降凡。她步履轻盈地走到官向玉的面前,细细瞧了两眼,道:“这姿色,实属一般,不过对于凡人来讲也算是拔尖的了,你处事方式我倒是喜欢。”她背着手踱了两步,又回身道,“你觉得你很了解烬哥哥吗?你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有着什么样的过去?”
官向玉哑口无言。
她不知道。
若不是眼下有人提起,她根本不会去想她的烬师父的来历,她才发现,她连她烬师父的名字都不知道。脑海中有什么东西一晃而过,可是她抓不住。好似熟悉,但就是想不起来。官向玉道:“可是我更在意,你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有着什么样的过去。”
她为什么叫他烬哥哥?
美丽女子叹了一声:“怎的凡人老喜欢跑偏题?”她笑眯眯地,额间的印记冷丽妖娆,可眼里却无一丝笑意,“我么,当然是烬哥哥的老相好儿,你回头问问他到底有多少个相好儿,想必他自己都数不过来。所以,你往后一生的命还是很好的,只要跟他划清界限。听说你后天便要嫁人,就好好嫁给那个姓柳的当夫人,莫要在烬哥哥身上浪费时间。他对你的新鲜劲儿一旦过了头,就不会再搭理你了。你看姐姐我长得美么,到头来还不是一样被他抛弃……”
官向玉半垂着,手渐渐收紧,打断她道:“说完了么,说完了就请离开,不然你再诋毁他一句,我不一定控制得住,还能对你如此客气。”
女子愣了愣,笑了一声:“你倒是很有性格。”随后便无谓地耸耸肩,“不听好人言吃亏在眼前。烬哥哥在我们那一带可是最风流的人了。不信你自己问问他。”
“你叫什么?”官向玉忽然问。
女子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给钱了么?”
眨眼一瞬间,人就已经消失不见。
可是因为那女子的到来,官向玉的心情,沉入了谷底。被压得死死的,永不能翻身的感觉。
烬师父……骗了她?
天上有人间无的这位女子慢悠悠地走出了别庄,招来天边一朵祥云,盘腿坐在祥云上,迎着夜风,衣袂飘拂。
可不就是东极的神女,凤以寻。
新近她尤为好事。
天边,早已有一位绯衣男子,青丝如墨,眉目冷淡堪比水中朦胧孤月,美丽非常。见凤以寻来,目色柔和了几许,问:“事情都办好了?”
凤以寻叹息道:“也难怪司命那老头写不好小离儿的命格,烬哥哥是其中一变数不说,小离儿本人依我看也是一个颇大的变数。”她躺在祥云上,闭眼又是一叹,“这小三真是不好当啊。”
男子淡淡笑了笑,形容比女子还要柔美几分,道:“若是让烬殿下知道你从中作梗,会剥了你一层皮。”
凤以寻惊坐起来,叫道:“玚珏,不带你这样不厚道的!”她扒拉着男子一起坐在云头上,虎视眈眈地看着他,“你不许跟烬哥哥说知道么?”
男子不受她威胁,一挑眉头:“我又没跟你保证,为什么不能说?”
凤以寻咬牙道:“你要是敢说了你等着,以后等你谈恋爱的时候我也去横插一脚搅黄你!”
男子愣了一愣,任凤以寻舒服地靠在他身上一边养神一边担忧太子殿下,半晌才飘忽道:“我倒有些期待那一天。”
凤以寻侧头看了他一眼,戏谑地笑了:“没想到你这么找虐。”
快要到东极时,男子才问:“那个小离……到底会不会按照司命写的命格走?”
凤以寻道:“只要烬哥哥不去插手就是会嫁的,但是烬哥哥一定会出手的,那时小离的命格就因他又乱了。司命不是已经写了许许多多的版本,都被烬哥哥给破坏了?但愿这回……小离儿能对烬哥哥心生猜疑,赌气嫁给了姓柳的再说。”
男子想了想,问:“你怎知道她会赌气嫁给他人。”
凤以寻得意道:“话本上都是这样写的啊。”然后以老成的口吻总结了一句,“女孩子么,最容易感情用事,等到追悔莫及的时候啊,已经晚了……”话语间,两人落在了东极静宏的妙严宫前,凤以寻背着双手笑睨着着他,“玚珏,回去吧,我到了。”
绯衣男子笑了一笑,刹那芳华,淡淡挥了挥手,道:“快进去。”凤以寻便继续背着手踱进了妙严宫,走了几步后外头看回来,恰恰看见夜风拂起那绯艳的衣角,英挺的男子转身而去。
官向玉成亲前一夜,别庄里的上上下下早已经忙过了头,把一切都准备妥贴了。这一晚安静得特别早,丫头小厮们都早早下去歇息,以养足了精神好好迎接明日武林盟主迎娶夫人。
苏媒婆自带一股子喜气,迈着婀娜的脚步来到官向玉房间里,草草与她说了一遍明日应注意的事情,而后也就退下了。
官向玉也歇得特别早,熄了灯,关了窗。
当太子殿下夜探佳人的时候,面对这样一幅冷冷清清的画面,也有些诧异。他手指在窗沿上轻叩两三声,回应他的却只有天边的一弯清月、院中的稀疏虫唱,和夜露凝湿草叶尖儿的静谧。
太子殿下在窗外站了许久。
后来放心不下,还是进窗去看一看。
微薄的月色将房间里的景致映照得隐隐约约。床榻上薄纱轻垂,正安静地躺着一抹身影,面朝里,背对着他。
太子殿下无声地笑了,走过去坐在她床边,手指去顺她的发,道:“怎的在屋里也不吭一声,我还以为你不在。很累么,这么早就睡了。”
官向玉没有回答他,呼吸绵长而均匀。
天子殿下便又道:“小离儿,明日,我来接你。”他捋了捋官向玉的耳发,俯头下来,发丝扫过少女的脸颊,薄唇在她的脸颊上轻轻落下一吻。
待起身要走的时候,官向玉黑暗中的双眼颤了颤,清明地张开了来。但她没有出声,一直背对着太子殿下,直到太子殿下扶窗而出消失了踪迹。
其实她是有很多话想要问的,可是什么都问不出口。果然她还是很在意,那个喊太子殿下作烬哥哥的女子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