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没有官向玉从中作梗,你早就是东宫的太子妃了。”
一句话,轻易地驱走了萧筱心中的害怕,让她冷静了下来,慢慢地被涌上来的仇恨情绪所替代。她反问:“连你也不惜大老远地跑来,就只是为了看我的笑话?”
定南王挑眉道:“若是那样,我何必多跑这么一趟,光是靠想象便能知道萧郡主有多么凄凉的下场了。”
萧筱开门见山地问:“你究竟想我怎样?”
“上次……”,定南王似回忆似飘渺,忽而神秘一笑,“你做得不错。只可惜,让官向玉提前回京,又把皇上救了回来。”
萧筱用力摇头:“我不会,我不会再帮你做那样的事情的!我不管你有什么目的,你找别人做吧!”
定南王道:“别紧张,本王不会让你再做那样的事情了。本王只是才从官向玉那里得到一样东西而已。你能帮本王拿到。”
“什、什么东西……”
“一种药。”
萧筱壮着胆子问:“要是我不愿意呢?”
定南王未答,可那凉凉的手指却在她脖颈上轻轻扫过,霎时便让好不容易镇定下来的萧筱又是浑身一番颤抖。她颤颤问:“要是做成了,我有什么好处?”
良久定南王轻飘飘地道了一句:“官向玉成了太子妃,你不恨她么?”
官向玉跟太子殿下两人睡下去,感觉才没多久,外头天还是黑的,东宫的宫人们便开始忙碌了起来。
此时已是寅时。
官向玉迷迷糊糊坐起来的时候,手往旁摸一摸,榻上太子殿下的身息和余温尚在,但就是不见他的人。官向玉不由眯着眼睛四下看了看,看见满屋子的宫婢和嬷嬷,问:“我烬师父呢?”
嬷嬷是官皇后昭德宫遣过来的,从善如流地笑应道:“太子殿下亦是去准备了,准太子妃娘娘该起身梳妆打扮了,等到了吉时自然就能见到太子殿下了。”
宫婢们在桌上摆满了桂枣花生,点上了三尺长的红烛,凤冠霞帔一样一样被她们手捧着罗列成两排。她起身下榻,道:“那,快开始吧。”
嬷嬷让宫婢把衣饰都放好,而后纷纷退下。这时,宫人引着一位藕色衣裙的美丽姑娘进到寝殿里来,此人正是专程进宫来为太子妃娘娘侍嫁的赵万锦。她面色带笑,进来对着官向玉福一福礼,道:“臣女参见准太子妃娘娘。”
官向玉头发乱糟糟的,脸颊因着刚睡醒而白里透红,笑眯眯道:“小姐不用多礼。听烬师父说,小姐是来陪嫁的?”
赵万锦掩嘴浅笑,道:“臣女可不敢随太子妃娘娘陪嫁,臣女是来侍嫁的。”
“哦”,官向玉恍然的模样,问,“那你叫什么呀?”
“臣女赵万锦。”
后来屋中就只剩今日成亲的新娘子和侍嫁的赵万锦以及一位梳妆的老嬷嬷。所有人都在殿外等候着,以防太子妃娘娘临时有什么需要使唤的。
洗漱了过后,赵万锦主动走去,捧起床榻上的凤冠霞帔大红嫁裳,轻柔地展开来看,眼神分外柔和,道:“真漂亮。太子妃娘娘,臣女侍奉您更衣。”
官向玉走到屏风后边,也对那嫁裳好奇得紧,赵万锦给她更衣的时候她便拈着衣裳一个劲儿地瞧,笑嘿嘿地道:“是很漂亮啊,今天能穿这么漂亮的衣服嫁给烬师父,真的能让全天下的女子都眼红羡慕。”
赵万锦为她撩起长发整理衣襟,道:“若说是羡慕眼红,不仅仅是全天下的女子羡慕眼红,全天下的男子也应是羡慕眼红的。”嫁衣厚重繁沉,衣襟一层又一层,裙摆拖得很长,腰带成暗锦红色,上绣仪态端庄的凤纹,束着腰可显纤腰一握。赵万锦帮她系好腰间的腰带,佩戴上明玉腰佩,再低身下去一丝不苟地理着那裙角。
神态认真得有些像一个服侍自家夫君的小媳妇。官向玉有了这样的感觉,捋着袖摆好奇道:“赵万锦,你平时就是这样服侍宋融小将军的呀?这个宋小将军还蛮有福气的。”
赵万锦动作一僵,抬起脸来是满脸尴尬,露出一丝羞色,眼下只有她二人也不必忌讳着什么,便大方道:“太子妃娘娘胡、胡说什么,他还没向我提亲呢。”
官向玉捋完了袖摆又去踢裙摆,道:“没关系没关系,我估摸着快了。等这次的事情平息了,他要是还不去向你提亲,我也去找皇上姐夫给你们俩赐婚。宋小将军我接触过了,是个不错的年轻人,虽然比我烬师父稍稍逊色那么一丢丢……”
“听太子妃娘娘这口气,好似个阅人无数的过来人一般。”赵万锦不客气地揶揄了一句,随后恭恭敬敬地再福一礼,“说来,臣女与宋将军能有今日,多亏了太子妃娘娘的成全。此中恩德,臣女铭感五内不敢忘怀。”
穿好了嫁衣,官向玉过来重新坐在梳妆台前,嬷嬷已拿起了箅子,为她梳一头乌黑柔顺的长发。铜镜里的人儿,明眸皓齿,肤如羊脂白,唇若朱槿绽,弯细的双眉温且顺,下有一双澄澈分明的眸子,顾盼生姿回眸流转。
在那一身嫁衣的衬着下,媚色天成,倾国之姿。
挽好了发,戴上沉重的凤冠,赵万锦为她上红妆。她望着铜镜里那位美丽的女子,愣了半天都回不过神来。
吉时到了,门外竹击九声响,赵万锦搀扶着官向玉缓缓走出了寝宫。十里红毯从寝宫门口一直铺到了东宫的宫门。
一路走过繁华,粉紫的落花倾洒,落了一场纷飞的花时雨。这日明日初升,霞光万丈,草叶尖儿上的霜晶还未完全融化,仪仗队罗列在红毯两边往外延伸,声势浩大。
这条路,官向玉走得很认真,仿佛只有认真地走完了这条路,才能在繁花尽头看见自己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因而每往前走一步,心里便多了一分欢喜和期待。
东宫的宫门一扇一扇地打开,入目的红绸把朝阳也染得喜庆洋溢。
官向玉抬眼看去,那宫门尽头,阳光底下,站着一人。流缓的风扬起了他浅束的三千墨发和大红的喜服衣角。
身量修长而挺拔。
这时有些传唱:“太子妃娘娘出——”
那挺拔的身形一顿,转身过来。那惊鸿一瞬,连飘飞的花瓣也霎失颜色,凤眸里同样沉甸甸的期待在找寻到那一抹娇俏的人影时化作流光灿灿的喜悦,薄唇缓缓勾起。恍若回到初时,青年从官国府门口的樱桃树下不紧不慢地走过的美好,静美的时光结下了如樱桃一般红嫩欲滴的硕果。
那大红的喜服穿在太子殿下身上,越发衬得他肤色白皙如莹玉,那英气的眉微微向上扬着,笑得意气风发,让所有人都能看愣住了去,俊美非凡。
在礼监滔滔不绝地传唱着吉时话时,官向玉人已走到太子殿下跟前。太子殿下灼灼的目光,头一次羞得她低下了头,大手伸过来牵住了她的小手,紧紧地裹在了手心里。
“小离儿。”太子殿下轻轻唤了她一声,然后带着她往外宫广殿走去。
他们心心相印,十指相扣。不管是谁,也无法把这两人分开。
前后都有仪仗簇拥,果真是那最盛大的嫁娶之礼。官向玉垂着头,忽然娇娇软软地悄悄道:“烬师父,我真开心。”
太子殿下便悄悄地问:“嗯,真开心是有多开心?”
官向玉沉默了一会儿,坚定道:“我觉得我拥有了一切。已经没有更多了。”
殿下抬起眼眸,看着天边的朝霞,瞳孔也被镀成了淡淡的金色,笑得风【】流万千,道:“我也真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