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问:“你们打探的消息如何?”
一人道:“定南王去过南疆,求了蛊虫蚕髓,欲制成蛊毒给淮安的叛军服用,届时控制叛军,且军力能增长平时的三倍左右。属下觉得定南王会把蚕髓蛊毒放入叛军引用的水源里,早已派人跟踪蚕髓蛊的去向并在淮安军营特用水源的上游等待。”
这些暗卫里边,有几人混进了去南疆挟持南疆族人的侍卫队里,跟官向玉取得联系里应外合,并且得太子之令随时保护官向玉的安危。
从太子殿下马场被抓的那一刻起,他的计中计就已经开始实施,虽是兵行险招,但能够在最短的时间里使定南王露出马脚并得知他的下一步计划。
一路极其隐蔽地杀到宅院,暗卫身手麻利动作迅速,竟没有惊动其他人。
定南王走到床边,低头看着官向玉解开了的领口。她却没有继续往下解衣,神情安静,脸色依旧苍白。定南王弯身抬起她的下巴,她垂着的眼帘动也未动一下,嘴唇小巧水润惹人垂涎,他道:“怎么,现在后悔了?”
官向玉自主地忽然仰头,眼睛湿漉漉地望着他,问:“你为什么喜欢我啊?”
定南王知道她有意周旋,不答,只捏着她下巴的手指稍用了几分里,缓缓地俯下头来。然就在他靠近过来之际,还没碰到那美好,突然眼神一凛。
几乎同时,院外树上的飞鸟受惊飞起,只来得及长鸣了半声便被小石子毫不留情地打下。一股强烈的杀气汹涌而来,房门被从外劈开坍倒,剑气直逼定南王,他倏地闪身一躲,黑衣青年墨发翻飞冷剑狂肆,眨眼的瞬间他移步上前一把将床沿上坐着的官向玉带进怀,侧身而闪。顿时,那床榻便被剑气给劈成了两半。
官向玉有些恍惚地圈上青年的腰,失而复得的感觉,终于让她破涕为笑,笑得泪意泛滥:“烬师父……”
外院,闻此巨大的动静,纷纷跳出一些功夫十分厉害的侍卫,他们身着蓝色锦衣,面无表情,一心想要闯进屋子里,只可惜被宋融为首拦了下来。双方打斗惨烈。
太子殿下将官向玉抱去墙角好好地安放着,擦拭了她的眼泪轻柔地哄着她:“乖,就在这里看着,我再不会让你害怕难过了。”
说罢,官向玉不及捉住他的衣角,他袖摆便飘然滑过,握剑的手骨节分明修长好看,一柄银色软剑愣是在他手中流泻出霸气,在这四面紧闭的空间里,他就这般跟定南王打了起来。那功力剑气需得控制极好,能不伤四周的桌椅瓷器,不伤角落里的明眸女子。
且太子殿下还是单手。
左手剑他竟也使得极好。
但是,官向玉一眼不眨地看着他身形步子移动得那样快,看都看不过来,可他身上的血滴却时不时随着衣摆翻飞而滴落在地。她担心,太子殿下会应付不过来。
索性,定南王一时还是徒手,各有优劣,基本打成了平手。
后来外面的侍卫越来越多,太子殿下一行人在此处再耽搁不得,否则便难以脱身了。官向玉见状,主动往他身边靠拢,欲寻时机一起撤退。定南王知其心思,极力纠缠,手臂被太子殿下的长剑划出几道深深的口子,鲜血淋漓。他拂袖扫落屋中的茶杯瓷器纷纷向太子殿下击去,殿下手腕翻转以软剑抵御并击碎,瓷片混着茶水四溅。
后来一只小瓶子,从定南王手中脱落,飞击了过来。一切都发生在弹指一挥间。太子殿下抬剑划去,官向玉脸色惨白,大叫:“不要——”
只可惜,慢了一步。只见那银剑把小瓶子割成了两半,里面的水液泼洒了出来。有一滴,顺势溅在了太子殿下的侧脸上,瞬时便沁入皮肤,了无痕迹……
顿时,太子殿下身体忽然踉跄了两下,眼前有些发黑,他摇了摇头努力保持清醒。官向玉整个人失去了神采,仿佛一下子就变成了灰色,发了疯一样地捏着袖子去擦太子殿下的脸。定南王趁此时机立马反攻,外头的宋融将军解决了缠手的两个侍卫,突然转身进了屋,将太子殿下和官向玉护在身后,出手雷厉风行又劲道霸道,几招生生把定南王逼退。
“撤!”见多留无益,宋融搀扶着太子殿下,后有暗卫断后,他另一手捞起官向玉便飞身翻出墙院。
暗卫队兵分几路撤退,定南王的追兵亦是兵分几路追踪,可是将整个淮安都快掀翻了,他们却似从人间蒸发了一般了无踪迹。
他们有的化身成了淮安的普通百姓,有的化身成了当地的商人,各色各样的身份皆有,融入到市井之中谁能发现得了。当夜,定南王一声令下,便把淮安的城门关闭,只要人还在城中,就逃不掉。
只是定南王万万没想到,宋融带着太子殿下和官向玉跑出了王府大院以后,弄来了三套军营里面的军装,三人扮成了最低等的小兵,竟躲在了定南王的军营里。
果真是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军营里时不时有军队被派出去全城搜寻,却无人想得到把军营这个地方也搜寻一遍。
他们在最简陋的营帐里歇了歇,太子殿下似乎有些缓过来了,正运功调息。官向玉一步不离地守在旁边,眼神空洞。
这时营帐外面的小兵路过,似冷得厉害,抱着手臂搓了一阵,啐道:“他娘的还没入冬晚上都这么冷。”说着他便掀开营帐企图进来偷一把懒。
岂料,营帐里虽然未点灯,但在外面隐隐火光的映照下,一眼便看见里面坐着三个沉默的人。一时间,气氛肃杀。
那小兵愣了愣,道:“嘿,该你们巡逻了,你们怎么还在这里赖着?”
宋融是个善于静观其变的人,闻言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指了指外面:“这个时节北方寒潮涌下,一到晚上可不就是天儿冷么,哥儿几个又穿得单薄,所以……这巡逻,少隔一时半会儿的没大碍,等一会儿再出去。”说着他还善解人意地递给小兵一卷薄毯,“快捂捂。”
小兵接过来,不疑有他,嘿嘿笑了两声就披在身上,找了一个角落坐下,道:“你们可比我还会偷懒。”
昏暗的光线中,感受到了太子殿下运功完了,宋融拍拍屁股站起来,道:“兄弟,走,该巡逻了,再呆下去可就不想出去了,被发现偷懒得吃不了兜着走!”
官向玉习着宋融的动作,拍了拍一身单薄的军衣,随太子殿下一起跟在宋融后面,不紧不慢地走出了营帐,巡逻去。
恰好,宋融早已经打点好了,他们三人该巡逻的地儿便是那水源的上游。
一路上偶有别的巡逻小兵路过,三人皆点头示意。后越往上走,巡逻的小兵就慢慢没有了。淮安的秋季有寒潮从北南下,因而此时夜里相当的冷,迎面吹来的夜风,都有两分刮骨的意思了。
官向玉一只哆嗦着,也不知是被冻的还是怎么的。
行至无人处,前方的太子殿下忽然停了下来,官向玉一头撞在他的后背上。他缓缓转身,笑着捏了捏她被撞痛的鼻子,然后袖摆扫过,长臂一揽,猛然把女子紧紧地抱进了怀,恨不能用尽全身力气来狠狠抱紧她,再也不松开。
官向玉那一头乌发,兵帽被太子殿下揉歪了,便再也兜藏不住,纷纷如黑瀑一般流泻了下来。太子殿下两手捧着她的头,再也等不得,竟不顾有外人当场,俯头便深深地吻了下去。
唇舌缱绻,带着深重的思念和爱疼,火热而霸道。微凉的呼吸相互痴缠,舌尖彼此相抵情深万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