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因此才有了下午时分官向玉要求挽少妇发髻这一说。
只是这个少妇的发髻,看在太子殿下眼里满心怜爱,看进定南王的眼里却满是长刺。
一行人准备妥当了以后,不紧不慢地步出别院。然将将走过铺了鹅卵石的碧树花坛时,前方有人形色匆匆跑了过来,在定南王跟前跪下。
定南王垂眼,淡淡地问:“何事?”
那人道:“回禀王爷,京城那边刚刚传来了消息……皇上病危了。”
太子殿下面色一变,袖中的手渐渐收紧。定南王亦是一副惊讶的表情,道:“怎么回事?皇上一直龙体康健,怎么会病危?休得谣传!”
“奴才不敢乱做谣传,宫中大乱了,皇上呕血昏迷,已五日未醒!”
向玉着急道:“皇上姐夫身体一直很好的,怎么会突然这样!”她扯了扯太子殿下的袖摆,“大表侄不如我们快点回京吧。”
太子殿下道:“皇叔,事发突然,本宫需得回宫印证一番,看看此事真假。若是谣传,本宫定不会轻饶了犯事者!”
定南王沉吟了一下,然后不慌不忙地笑了,掸弹衣摆道:“此时天色已晚,现在启程诸多不便。太子殿下莫急,事情的真假,臣会派人进宫探个虚实。不是还要去马场看看么,我们现在就去吧。”
太子殿下眯了眯凤眸,不置可否。他跟官向玉当然知道既然定南王把他们软禁在此,仅凭三言两语不可能叫定南王放人。
几人走过花坛时,官向玉忽而不动声色地伸手朝花坛里扫过,然后一齐去了马场。
没想到定南王的马场竟大得吓人。方圆十五里都是绵延开阔的青草场地。里面的马匹身强力壮精神十足,其中绝大部分的马匹是刚成年不久的最具活力的马匹。
训马人指挥着他们成群结队地跑过,万马奔腾呼啸,其阵仗可见非同一般。
这里,起码有数万匹马,且都是胡国汗马,天性极野又极喜奋战。太子殿下神色冰冷,看着万马扬起的尘埃,青草被马蹄踏得飞扬,冷冷地笑一声:“全是胡马,定南王果真是要造反。”
官向玉喃喃道:“如此烬师父你就更需要快点离开这里,一刻也不能耽搁。”转眼间她又欢快地,拉着太子殿下去马厩里挑选正吃草的马来骑,兴奋道,“快,我们去骑马。”
定南王在一旁吩咐准备着什么,同时派了一干侍卫跟着,美其名曰保护东宫和国舅的安危。他安排妥当了以后,自己随之也策马跟了上来。
太子殿下选了一匹充满力量的宝马,抱着官小国舅共骑。他一夹马肚,马儿便哒哒地跑了起来。迎面扬来的风,夹杂着清新的青草味,秋日里斜斜的日照将整个马场铺了一层金。将马上的一双人镀了一层金,形成了一副美好的画卷。
官向玉坐在前面怕太子殿下的右手不便,就坐在后面,紧紧环着太子殿下的腰,小脸贴着他的后背,安安静静地笑道:“烬师父,等回去了京城以后,我嫁给了你,你也要为我辟一个宽广的马场,带我像今日这样骑马,好不好?”
太子殿下英气的眉纠着,他的心也纠着,猛力一扬缰绳,马儿飞快地奔跑了起来。他说好,轻轻浅浅的声音顺着风飘进官向玉的耳朵里,再顺着风飘散在了空气里。
她一点也不感到害怕,她觉得很踏实,想尽自己的一切努力来帮助自己喜欢的人,哪怕是只能帮到一点点。
官向玉往窄小的袖子里掏了掏,掏出一把细碎的鹅卵石小石子,放到太子殿下的手中道:“烬师父,你用这个,一会儿那群马跑回来的时候,就打散它们。”
太子殿下一直看着远方,终伸手将一把小石子紧紧地攥在手中,锐利的棱角刮破了他的掌心。官向玉软软娇娇地安慰着:“烬师父,不怕。”
眼看着群马跑过一圈马场又再度跑了回来,定南王这时忽然赶上了太子殿下与官向玉二人,笑问:“太子殿下感觉如何?”
太子殿下薄唇抿着,狭长的双目寒冷幽沉,轮廓线条极美,道:“感觉甚好。”
前面奔腾的声响越来越近,热血的群马争先恐后。太子殿下在那喧嚣中,唇齿轻启,唤了一声:“小离儿……”
随之,手中染了掌心血的鹅卵石,突然变得有了生命,朝那群马有方向的击去。霎时一声声长马嘶鸣,方寸大乱。
训马人大惊,刚想要阻止,怎奈这些马速度快得惊人,一下子便将训马人撞翻在地,淹没在了万千的马蹄下。
所有跟着太子殿下的侍卫见状当即前去阻拦,另有一大队的侍卫追了上来,从各个方向围住,快速地缩近。
就在这时,官向玉十分淡定道:“烬师父,快跑。”
话音儿一落,太子殿下心猛地抽痛,腰间的一双小手毫不犹豫地松了!
官向玉从飞奔的马上落了下来!定南王脸色一变,当即从马上跳起来,双脚在马背上借力飞身凌空,想飞过去接住坠下马的官向玉。
千钧一发之际,四周整装待发的侍卫忽然抽出佩剑,欲跟太子殿下动武。太子殿下手中只剩下几枚石子,浑身上下痛楚翻腾。
原本几粒小石子还可再扰乱侍卫的马队,可太子殿下倏地回身,亦是飞身而起,在弹指一挥间以鹅卵石逼退定南王,自己俯身冲下,在官向玉跌低的前一瞬,揽过她的腰把她捞起来,于空中翻腾数周平稳落地。
这一刻,太子殿下心中反而舒坦了,没有愧疚没有怨悔。
他竟需要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来舍身为己,他是太子他需要保卫自己的家国天下,可是如今自己爱的人都要舍弃,有何能耐来保卫家国天下?
官向玉被转得头昏眼花,以为接住自己的人是定南王,不想睁开眼一看,竟然是太子殿下。她又惊又痛,嗔道:“你怎么还没走呀!不是已经说好了吗,你怎么反悔了!”
纵然,纵然他废了一只右臂,他也要抱紧她一起走。太子殿下吻了她的额,深深道:“我的小离儿太坚韧太聪明,我舍不得把你丢下。”
两人已然错过了最佳时机,被侍卫团团围住,刀剑相向。
太子殿下二话不说,右手牵着官向玉与她十指紧扣,左手空手与侍卫缠斗。官向玉很害怕他再像上次那样浑身是伤,不由难过道:“烬师父,我们逃不出去了,你不跟他们打了。”
话语间,定南王抽了侍卫的一把剑,竟亲自跟太子殿下打了起来。那剑势速度极快又变化多端,太子殿下只一只手应付不暇,恐伤及官向玉不得不把她撇开一边。
一下子侍卫就上前,把剑横在官向玉纤细的脖子上,侍卫大胆道:“速速束手就擒否则她小命不保!”
太子殿下心神一乱,被定南王抓住了破绽,一剑划破了手臂,顿时血流如注。定南王手中剑锋利的剑刃直指太子殿下。
场面僵持了下来。官向玉怔怔地看着太子殿下手臂上涌出来的鲜血霎时红了眼眶,压根不顾自己脖子前是否横着一把剑,本能地就想走过去看他的伤。怎料那侍卫,一时没有个分寸,随着官向玉一扭动,剑便在那白玉般的脖颈上划出了一道淡色的血痕。
但是她不觉痛。太子殿下出声又急又心疼道:“别动,小离儿别动,乖,我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