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更夫才打过三更的鸣锣,声音渐行渐远。
东厢房南侧的雕花床上,听见些微动静的阿丑倏地睁开双眸,清澈却含着利芒:“谁!”
刚进屋的夏翌辰在远处的八仙桌旁边坐下,语气依旧散漫:“你什么时候醒的?”
听到来者声音,阿丑微松一口气:“大约半刻钟前,你来得很是时候。”经历过一次出其不意的刺杀,她还未从过度紧张中脱离。敢利用她的善心行凶,好,很好!
“见识过你与众不同的体质,早在听闻你受伤的时候,我就知道,”夏翌辰伸手一点,“你没那么容易死。”
“你倒是自信的很,”阿丑嗤笑,“你来我这,又是为了什么?”
夏翌辰打了个哈欠:“这大半夜,可真够困的。我没想到你的命这么多人想要,倒是疏忽了。不过,那个人已经服毒自尽,你觉得是谁?”
服毒自尽?阿丑思量片刻,冷笑出声:“服毒自尽,这手法真像……我猜是容清澜,我敢肯定,天底下最想要我命的人,是她。真不知她对我哪来的敌意!”
无关利益,无关争斗,容清澜似乎就是对她敌意颇大,从种种蛛丝马迹中都可以看出来。而且,是没由来的,或者是她所不知道的缘由。
“你这么肯定?”
夏翌辰的语气不置可否,却生生让阿丑听出了一丝怀疑。
“所以你来,所为何事?”阿丑不喜欢和他打哑谜。每次都是圈圈绕绕,这人不累呀!
“且看我能查出什么来吧。你好好休养,日后……”夏翌辰本想说日后小心,可是,命运无常。哪里是小心就能小心得了的,“日后的事,谁也说不清。”
阿丑再度转头,人已经不见了。她轻轻勾起唇角:日后的事,的确谁也说不清,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谁要害她。要害她身边的人,她绝不放过!
休养了几日,阿丑其实早已恢复如常,可是对外仍旧要在屋里装虚弱,实在有些闷得慌。好在堇堂那边,大家各就其位,做得都很好。而且因为这件凶案,堇堂老板阿丑行善举却遭人凶杀,着实令人愤怒扼腕,堇堂的名声莫名其妙就高涨起来。连带着生意又往上迈了一个台阶。
“那个凶手家境贫困,父亲年事已高,常年卧病,母亲也身体不好……”阿丑念叨着夏翌辰调查出的信息,仔细分析起来,“那如今。他们家少了他这个顶梁柱,是个什么状况?”
夏翌辰摇头:“没有状况。”
“什么是没有状况?”阿丑摸不着头脑。
“他家一切像以前一样,”夏翌辰意识到问题所在了,“你的意思是,顶梁柱死了,家里应该更贫困,父母都多病,肯定无法维系生活。如今这样反常,只要查清楚是谁在帮他们,就能知道始作俑者?”
阿丑颔首:“正是。”那凶手的父母还活着。倒说明幕后真凶的心不算太坏。否则最安全的法子就是杀人灭口,那样所有消息都断了,查无可查。
夏翌辰按照这个逻辑,又仔细调查了一遍,将结果反馈给阿丑。
“那二老到自己儿子死都不知是被人收买。只知道儿子留下了一笔钱。”夏翌辰陈述情况。
阿丑叹息一声:“这也纯属正常,可怜天下父母心,谁愿意自家儿子去送死?那凶手肯定是瞒着自己父母去的。这样的话,这条线就断了?”看来并不是幕后真凶手下留情,而是保密工作做得太好,活着的人都不知道。她有些不甘心。这次一定要查出个蛛丝马迹,好好惩治容清澜,否则次次被她逃脱,岂非太便宜她了?
“断没断我不清楚,我将他所有的遗物带来了,你仔细看看有什么可疑。”夏翌辰扔上一个包袱,自己则在旁边翘脚等结果。
阿丑不满地瞥了他一眼,打开包袱查看:“怎么还有药?数量似乎不少……”
“大约他临终前为父母抓得药,那药方,是平日里他父母吃的。”夏翌辰解释。
阿丑打开药包,又看了看方子,便发现端倪:“这副药是永和堂抓的,可是,如果在堇堂抓,会便宜一些。”
夏翌辰桃花眼瞧着远方:“此人家境贫穷,父母还是药罐子,肯定会精打细算,挑最便宜的店卖药。而药方一直没变,也不是新开的药,至少说明——这些药不是他买的。不过,你又如何知道这是永和堂卖出来的,而不是易安堂、九味香?”
“很简单,里面有一味药,黄连。常言道,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黄连的炮制方法有三五种,但只有永和堂用的是较为复杂的萸黄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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