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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长期置身于安稳生活中的百姓而言,只要不是好逸恶劳之人基本上都可以吃饱穿暖,没有颠沛流离之苦,久而久之就会注意自身外在形象,讲究穿戴,注重礼节。平民百姓尚且如此,那么像张松这样出身名门望族的世家子弟和身居官职的达官贵人无疑更甚,在着装穿戴方面有着常人无法想象的极高要求和标准,走到哪里都是光鲜照人,令人瞩目。
而这亦是当下益州官员不同于中原各州官员的外在区别,完全是一目了然,十分引人注目。
在脸上摸索半晌之后,张松抖了抖沾满茶渍的锦袍下摆,怒气未消的冷哼道:“哼!尔等跪在这里作甚?还不速速起来,赶快拭擦干净,稍后吾还有招待贵客!尔等都给我记着,待会儿招待客人的时候,尔等若是再这般疏忽大意、失礼于人,吾便将尔等逐出府门,全部卖到西巷为妓!”说完话后,张松甩袖而去,径直走进后院,想来应是去更衣了。
半个时辰后,穿戴一新的张松再次出现在正堂里。
不过,这次他没有高居上座,而是坐在堂下,很随意的席地而坐,而他对面则坐着一个脸上洋溢着自信笑容的年轻人。从年龄上看,张松年长许多,加之本身长得就比较“着急”,是以他看起来至少要比年轻人年长十岁以上,彼此间俨然是两代人。
但事实并非如此。实际上他只比对面的年轻人大六岁,两人曾经一同求学,既是昔日同窗,亦是志趣相投的莫逆至交。
“一别经年,孝直风采更甚当年,令愚兄深感欣慰。贤弟请。”寒暄之中,张松举盏邀饮。他那喜笑颜开的神情,尽管并不好看,却十分真诚,令人感动。
不言而喻,此刻与他相对而坐之人,正是已经做了三年汉中太守的法正法孝直。
法正名为汉中太守,实际却是身兼多职。汉中太守是他的实职,此外他还挂着大将军府主簿从事和西凉军军师将军等官职,并被李利赐予都亭侯爵位。因此,别看法正年纪小,实职也仅是一郡郡守而已,但他的实际官秩却在张松之上,秩比九卿,实为真正意义上的年轻有为。
“永年兄太客气了。”一盏酒饮罢,法正微笑道:“你我二人虽不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却志趣相投,情谊之深胜似亲兄弟。是以,永年兄切莫拘礼,你我二人还像当年在小弟家中同窗求学时一样,直来直去,无须顾忌。如此,永年兄以为可好?”
当年,张松曾在法正的父亲法衍门下求学,食宿都在法正家里。与他一同求学者还有十余人,但很多同窗都因他相貌丑陋而刻意和他保持距离,惟有比他小六岁的法正没有以貌取人,整日和他一同学习,朝夕相处长达三年之久。
正因如此,当西凉局势动荡不安之际,法正和父亲法衍便想举家迁入益州,投奔张松。却不料,李利迅速平定西凉,敢在法家父子即将启程之前命人找到法衍,由此法家父子遂改变了原计划,长期留在西凉。两年前,法衍过世,张松闻讯后特意向刘璋告假,专程前往右扶风郡吊唁老师法衍,其间与法正相处半月之久。
所以,他们二人之间的情谊确实是极其深厚,不是兄弟却胜似兄弟。
“就依贤弟所言,你我难得相聚,今日定要一醉方休!”
法正的一番话让张松倍感温暖,而彼此间的这份兄弟情谊更是弥足珍贵,殊为难得。这是因为时下的益州官场风气与天下其它州郡大相径庭,或许是因为太平日子过得久了,亦或是优越感太过强烈,都自诩聪明过人,以致于整个益州官场到处充斥着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每个人都戴着伪善的面具,时刻都防着别人一手,惟恐稍有不慎便坠入别人的算计。
推杯把盏之中,两人相谈甚欢,话语投机,俨然酒逢知己千杯少,不知不觉地喝了一个时辰,已然微醺。
“贤弟此番前来成都想必定有要事,不知愚兄能为贤弟做些什么?”酒到中途,张松终于挑明正题,并毫不推诿地表明立场,只要是他力所能及之事,绝不推脱。
这才是莫逆之交应有的态度,知道法正隐匿行踪赶来成都定有大事,因此他也不问法正所为何来,直接问我能为你做什么。不管结果如何,单凭这份态度鲜明的立场,就足以说明张松对待朋友远比他的相貌漂亮得多,纯净而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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