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寒霜看了一会儿,回答她:“霜看到了,无人。”
曲飞泠回头挑眉看了她一眼,随即哈哈大笑。
“与天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真是好志气。”
她听明白了寒霜的意思,竟觉得这个年轻人和自己的想法真是有极大的相似。
——远处的山山水水虽然好,但是独自一人太寂寞,远没有和天斗、和人斗来得快活自在。人在世上活着,永远不能只追求淡泊明志宁静致远,最重要的,是能在争斗中得到快乐。
——要知道,能够和人斗智斗勇,本身也是一件快乐的事。
曲飞泠不由得重新审视寒霜。
她还记得寒霜在科举时候的出众表现,也还记得寒霜有时候的不按情理出牌,同时也还记得寒霜本身能跳出从前的框架,走出一条非常人能想到的道来。她从前因为曲明玉所说的一些话,对寒霜本能有些不喜,但现在看起来,倒似乎是自己着想了。
她转过了身来。
曲飞泠看了寒霜好一会儿,将心里对她的认同掩了下去,问道:“那依你之见,这案子,应该如何办?”
周围没有人。曲飞泠出来的时候就让周围的丫鬟们都退开了。他们说话的声音又轻,自然不会被人听到。
寒霜却还是很谨慎地往前站了一步,垂手道:“陛下,此事只能暗访,不能明查,连带着陛下也最好明面上不要追查这件事,才好。”
曲飞泠面上带了点笑意,“听你这话的意思,倒是已经想好人选了?”
寒霜垂首,“——陛下身边的人都是熟面孔,少了一个两个的,自然都会引人注意。若是陛下不嫌弃霜性子驽钝,霜愿自请调查此事。”
曲飞泠看了她好一会儿。
然后方才哈哈大笑道:“你若是驽钝,那朕这朝堂之中,怕是就没几个聪明人了。——你尽管放心去做,若是还需要什么,只管开口就是了。”
没想到曲飞泠答应得这样轻易,连寒霜都愣了一下,她随即躬了手,口中称“喏”。
随后她方才抬起头来,“陛下,不知陛下可否再派一个人,与霜同去?”
曲飞泠这会儿心情显然很好,问她:“你一个人去确实太危险了,朕叫两个禁卫军与你同行何如?”
寒霜上辈子这辈子两辈子加起来都没建国曲飞泠这样和颜悦色,有些受宠若惊,连忙道:“禁军是保护陛下的,理应在陛下身边好好护着。若是可以,霜希望能求得陛下允国师大人与霜同行。国师大人也不常在地方走动,想来地方上,也是没有多少人能认得他的。”
曲飞泠看着她的脸,哈哈大笑。
“好,好,好,朕允了,便由回之与你同去吧。也免得你们分居两处,倒显得是朕棒打鸳鸯了。”
她大笑着走了回去,寒霜连忙想跟上去,却见曲飞泠摆了摆手,道:“你不必过来了,叫完颜回来伺候罢,朕也想知道她这几日在甲板上玩了什么,竟有些流连忘返的样子了。”
寒霜连忙垂手称“是”,果然不再跟上去了。
她晚上找了空闲时候,方才同荣安并着完颜说起此事。
她要离开的事情定然瞒不过他们二人去,而曲飞泠显然也没有瞒着她们的意思,等寒霜说起来这事儿的时候,二人竟都表示已然知道了。
寒霜笑道:“还以为好容易能有件事是你们不知道而我知道的,却不想你们竟也知道了,还好我没嘚瑟。”
完颜往她的脑袋上一指。
笑着道:“陛下同我们说起这件事来,也是因为想让我们给你些帮扶。从陛下那边走东西太明显了,所以才叫我们悄悄带回来。”
她从袖中缓缓地拿出一方灵牌来,珍而重之地放到了寒霜的手里,道:“这是陛下的牌子,上面刻着‘如朕亲临’四个大字,若是地方上有人为难你,你便拿出这灵牌来,他们自然不敢动你。”
寒霜点了头,将那令牌拿过来,好好地放好了。
完颜昭继续道:“此次你要去查的是相州,相州不是偏远的地方,相反,恐怕正是因为那地方还算富裕,所以才叫人动了歪心思。”
她说到这儿看了一眼荣安,得到荣安的首肯之后方才道:“你们到了相州,先去找一个叫窦章的人。这个人是公主的部下,信得过,你在相州,有他的帮助,能好许多。”
寒霜一怔,随后反应了过来,就着跪坐的姿势,向前拜倒,“霜知道了,定不敢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