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走之前曲飞泠突然叫上寒霜一道南巡,寒霜一直以为曲飞泠会尽快召见自己。但不想十几日了,寒霜一直都在外面悠闲快活。就在她以为曲飞泠忘了她的存在的时候,却不想偏偏这个时候,曲飞泠叫了她过去。
寒霜跟着完颜昭的步子,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思绪,随后迈着小步子跟着完颜昭进了船舱。
在船舱的外室,完颜昭躬了躬身,向里面行礼道:“陛下,寒霜带过来了。”
过了一会儿,里面才传来曲飞泠威严的声音,“进来。”
完颜昭抬了抬手,示意寒霜进去,自己却倒退了出去。
船舱里顿时只剩下了寒霜和曲飞泠两个。
寒霜深呼吸了一下,这才举步走了进去。
这是御用的大船,船身建造的坚固无比,即使是在波涛汹涌的水面上,寒霜也没有觉得任何颠簸,甚至当窗户关上的时候,连外面的海浪声也进不来了。
寒霜一步步地走过去,能听到自己心脏的跳动的声音。她平复了一下,慢慢地走到了曲飞泠身后,没敢抬头,垂手站在她身后,只是轻声地唤了一声,“陛下。”
曲飞泠站在前面,正俯身批折子,听见她的声音,应了一声,随即招了招手,“你来看看这折子。”
寒霜愣了一下,看着曲飞泠抬手递了折子过来,连忙接过了折子,称道:“喏。”
她翻开了这本折子,细致地翻了翻。
这是说的地方一个卖官鬻爵的案子。
这事儿寒霜有印象,上辈子这事儿又发生过,但不是现在爆出来的,被发现的时候也没有这么平和。那个时候民间这事儿已经被闹得沸沸扬扬了,民间状告之声也是不绝于耳,寒霜那个时候掌管朝政,当即站了出来。那个时候她已经把新政的东西落实下来了,全差实施,于是趁着当时的那阵东风,快速地将新政里的吏政给推行了下去。
那已经是很早以前的事了。
寒霜的眼里闪过一些怀念,而后她正儿八经地将那折子看完了,双手递回了曲飞泠的桌子上。
曲飞泠看了她一眼,点了点桌子,问她:“怎么想?”
寒霜垂手而立,说道:“霜斗胆问陛下,此事迄今为止,可是只有这一封折子报上这件事来?”
曲飞泠点了点头,“但此事过于重了,就算只有一件,也不可忽视。”
——自然不可忽视。
上一世曲飞泠就是没忽视这件事,立马叫了人去查,而且是详查。但是那会儿曲飞泠也正在南巡,上上下下那么多眼睛看着,早就走漏了风声。曲飞泠虽然一上岸就开始查,但也早就被人把这消息透露出去了,根本什么东西都查不出来。
曲飞泠后面也便放过了这事儿,叫了那写折子的大臣过来,叫他日后不要胡写东西,虽然语气温和,但到底是觉着这事儿做错了的意思,以至于那朝臣回去吓得屁滚尿流,什么话都不敢多说了。
这事儿后来就传开了,后面再有人发现这事儿,想到先前那人的前车之鉴,顿时也就什么都不敢说了。这事儿后面遂渐渐没了风声,朝臣们都怕挨骂,把这事儿都吞到肚子里藏好,半分都没透露给曲飞泠。
这事儿于是全被压了下来,等到在民间爆发的时候,才是真真地给了曲飞泠一个措手不及。
寒霜没有看曲飞泠的神色,却知道曲飞泠定是有想查的心思的。
她道:“这事儿自然要查。卖官鬻爵自古就是吏治腐烂的开始,决不能姑息。——但是要怎么查,这事儿却要好好斟酌。”
曲飞泠看了她一眼,“哦?”
她自然也认同要查,但查案,还能玩出什么花儿来?
寒霜道:“——陛下现在正在南巡的路上,一路上多少人盯着,陛下做的事情很容易就被人知了去。若是这事儿提前走露了风声,怕是查不到陛下想要的东西。”
曲飞泠看了她两眼,随即感慨道:“朕今日方才觉着,先前你能想出让寒铭讲出实话的法子来,怕也不是偶然。”
她将那折子拿到了眼前来,看了两眼,最后落了朱批:好好观察,若还有该情况,定要立即上报。
——算是不打算打草惊蛇了。
曲飞泠批完了折子,也有些累了,便唤了寒霜,去了甲板上。
这会儿天色已经有些暗了。曲飞泠往远处望了望,指着远处道:“寒霜,告诉朕,你看见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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