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霜愣住了。
她一时并没有想到顾怀渊这话意味着什么,然而等她在脑中过了一次,她这才发现,原来因为重生一次的关系,诸事已大有不同。
没有人不希望自己是特别的,寒霜从前也有自己是独一无二的这样的想法,但是父亲不问,母亲早逝,她逐渐也就忘记了这一茬。直到顾怀渊说出这样的话来。
她是不会怀疑顾怀渊的话的。尤其是,顾怀渊对于黄老之术本就极有研究,他也不是信口开河的人。
她的手有些抖,问他:“这是……何意?”
顾怀渊叹了一口气,伸出手来,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头。
“逆天改命的命格本就不常见,连我也是第一次看见。最初也不甚相信,直至遇见了你。”
这话说起来,却就长了。
他的目光放远了,想起来了最开始看见寒霜的时候。那个时候,他只觉得这人的面相委实太薄了些,虽然有些悲天悯人的情怀,和自己也算是有缘,但命相中的坎坷,就连自己想要护着,都颇有些艰难。
但那时候,因为那一则小赋的关系,顾怀渊心中决定定要护住她。
——于是才有了后面的这许多故事。
但这些说出去,未免就有些赧然了。
于是他果断地跳过了这个话题,只是说道:“旁的事,我不可多说。但我可以告诉你,你的命格,断非是孤煞之命,曲明玉用流言来污你,难道连你也信了她这样的鬼话?”
他定定地看向了寒霜,“我印象中的寒霜,可不是这个样子。”
寒霜心中一动。
她对上顾怀渊的目光,却被他眼中的灼灼伤了眼,于是她仓皇地低下头来,复又将目光落回到了棋盘之上。
当她走出来之后,她对于棋盘中的情势也更了然于胸。于是这一看,乐了。
“这样的局面,你竟也能够静下心来,和我下这么久。”
顾怀渊只是微笑,然后抬了抬手。
“都下到这里了,你看看,从这里开始,你能不能反败为胜?”
寒霜的目光落回到了棋盘上。
——很明显,在她过分沉浸在自己思绪之中,对棋盘局势都不在意的时候,顾怀渊是留了情面的,否则她也不至于在棋面上保持着和顾怀渊的势均力敌。
但是饶是如此,她的局势也并不见得乐观。
寒霜在心中思索了一会儿,果断地舍弃了原本和顾怀渊胶着的局面,到了另一个地方开始新局面。
顾怀渊如影随形,很快贴了上来。
一旦寒霜回了神,顾怀渊的追打就明显节奏快了很多,寒霜因为先前并不算好的局势,在他这样的进攻下,只能全力以赴,竟然就忘了先前自己是因为什么而情绪低迷的。
一番厮杀之后,她的情绪竟然渐渐有了好转。
她放下了最后一颗棋子。
局面一面倒向了顾怀渊的一方,她苦心经营,并没有赢,但却少有的,并不觉得难过。
她看向了顾怀渊,道:“谢谢你,回之。”
不必多言,一切都早已隐在这一句多谢之中了。
顾怀渊只是微微一笑。
“走罢,你去歇着吧。”
他看着寒霜,“我在外间守着你,等你睡着了,我再离开。——若是你一会儿还想下棋,我便奉陪到底。”
寒霜抬眼看向了他。
这样的行事,实则已经超出了君子所为的范围,哪有君子出来就说要待着姑娘房间的外间的?这是越矩的。
但是顾怀渊这样说出来,寒霜却并不觉得是一种冒犯。
大抵是他的行事总是光正,寒霜对于感情上又从来没什么概念,所以竟没觉得这样做,倒也可以接受。
她顿了一下,而后说道:“有劳你了。”
顾怀渊的心动了一下,而后,轻轻地笑了一下。
寒霜进了屋。
她点燃了屋里的灯光。
暖融融的灯光让她不停跳动的心逐渐安静下来。她将灯盏放在门边的小几上,隔着一门之隔,能看到外面顾怀渊站立着的,挺拔的背影。
她抱着灯盏,一时竟没有动作。
——其实,抛开本身男女之防的观念来看,顾怀渊早已是仁至义尽。在发现她睡不着的时候刻意过来作陪,在发现她心不在焉的时候刻意让棋,现在还因唯恐她睡不着,特意在外间等着。
如此顾念的心意,实在是很难让人不感动。
她从内室里拿了一个氅衣,然后推开了门。
一开门,她就看到顾怀渊正坐在外面的桌子旁边,也是点了一盏灯,正在看书。
她拿着氅衣走了过去。
“你在外面,虽不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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