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了家明,“你每天都要用你中指的一滴血来喂养这金童子,金童子就能保佑你发横财。记住,把血滴进童子的嘴里。”
家明看着金碧辉煌,看起来可爱至极的金童子,有些忐忑,“真的吗?”
瓦刺大师笑笑,“你那笔出了问题的生意,也许明天就能变得顺利。”
家明恭恭敬敬地将贴着金箔的童子像放进了箱子里。他并不知道,箱子里泥塑一般的童子像的底部,有了一丝裂缝。
瓦刺大师看着家明远去的身影,露出了神秘笑意。
不知道为什么,曼玲心里有些惴惴不安,她很少看到那么大只的金童子。很多泰国虫师为了增强金童子聚财的能力,往往会在泥里混入一些去世孩童的骨灰,孩子的灵魂会帮助供养自己的人,但是,绝对不是用血去供养金童子。瓦刺大师为什么会要家明用自己的血来养金童子?
瓦刺大师前些天给了她一种奇异的香油,让她抹在唇上。她的男友地位显赫,却对她不那么上心,根本不会娶她,可是当她用抹了香油的唇亲吻了男友,当晚就收到了男友的求婚戒指。
神奇的瓦刺大师,神奇的异术。
曼玲知道,只要自己一心一意地信赖瓦刺大师,就可以得到许多她梦寐以求的东西。所以,就算家明求到的那个金童子有什么不妥,她也不会说出来。家明只是她的表弟,不是亲弟弟。
家明回到家里,将金童子放在了自己卧室的摆几上。他看着金童子,心中有着对神秘事物的敬畏,想要发横财的念头却如火焰一般越燃越旺。他小心翼翼地用针刺破了中指,将滴出的血抹在了金童子微张的唇中。
一阵阴冷的风从窗外吹了进来,温度似乎下降了一些。
家明站了起来,他想泡进温暖的浴缸里,松弛一下神经。他去了浴室,打开了水龙头。他离开后,摆几上的金童子似乎动了动,那几滴抹在金童子嘴里的血渐渐消失不见。
机场。
戴着墨镜,穿着浅色西装的年轻男子被众人偷偷打量。很少有人能把意大利手工西装穿得这么风流倜傥,浅色的西装上有着同色的华丽低调的暗纹,却无法抢走他的半分风采。
不远处,两个女孩一边打量着年轻男子,一边窃窃私语。
“那个人是什么明星吗?”
“不知道呢?好帅啊,也许是什么偶像团体的?好想找他要签名!”
魏漫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疯了。在问出那么伤人的问题后,宿雾的手机就一直处于关机状态。他知道自己不该那么说,却忍不住想要刺破宿雾冷静淡然的壳。他像是一个孩子,徒劳地想要证明自己在宿雾心中的位置。
宿雾的手机一直没有开机。魏漫彻夜未眠,总觉得自己如果再不回来,就会彻底失去宿雾。有时候,他相信着等他得到足够的势力,就可以摆脱父亲的桎梏,重新回到宿雾的身边。但是,雅原的出现击碎了他的幻想。宿雾给他打来电话,却被他自己搞砸了。
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出现在了魏漫的身边,他对魏漫低语:“宿雾小姐和那些参加温泉之旅的学生都失踪了。我辗转从一些学生家长嘴里得知,他们有一个封闭式短期学习培训。但是,他们泡温泉的那家静美温泉山庄发生了非常奇怪的事,周边曾经一度戒严,我怀疑山庄发生了生化事故。”
魏漫心中一紧。他取下墨镜,露出狭长微调的凤眼,五官精致的他并没有一丝柔弱,眉宇间的肃杀令被他看着的人的心中发冷,“你没找到人?”
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有一种站在猛兽面前的错觉,“我不能确定她的生死。”
魏漫戴上墨镜,掩饰眼底的惊痛。原来,即使他不靠近她,她也会生死未卜,那他当初又为了什么远离?
二十八天的封闭期,漫长得仿佛一生。
宿雾回到大学宿舍,意外地发现魏漫站在楼下等她。很久没见,魏漫已经没有了少年的青涩,宛如罂粟一般摇曳多姿。宿雾一直知道魏漫拥有这种近乎可怕的魅力。
魏漫看到了宿雾,眼睛晶亮地跑了过来,就好像他和她同住的那段时光里一样,微笑迷人,带着微微的孩子气地撒娇:“我找了你好几天。对不起,我不该说那些伤人的话。”
宿雾伸手按了按跳得发痛的太阳穴,她叹息:“你怎么回国了?”
魏漫凤眼微眯,“因为我要当面和你道歉。”
宿雾平静地回答:“我原谅你。你可以走了。”
魏漫定定地看着宿雾,眼中有受伤的神情,“宿雾……”
宿雾想起了两年前的那个黑夜,她从巷子里的垃圾堆旁捡到魏漫的情景。他沉默而颓废,带着混淆性别的艳丽。那时候的自己,刚刚失去父母不久,将伤痛和绝望封印在心底,任凭它们寂静腐烂。她遇到了他,她和他彼此依赖,看着对方心上的伤痕渐渐愈合。然后……
魏漫从宿雾的眼底看到了回忆的光,他搂住了宿雾的肩,“我们可以重新开始。”
宿雾的眼中有水光凝聚,又悄然消退,“魏漫,你明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我很抱歉给你打了一个奇怪的电话,那时候我误食了精神类药物,脑子不太正常。”在没有遇到雅原之前,她偶尔在深夜还醒着的时候,曾经幻想过魏漫会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这么温柔地说着。只可惜,她和他都无法回到从前。
魏漫松开了宿雾,他嘴角微勾,“我就知道。我认识的宿雾怎么可能在和我分手一年多之后,突然打来这样的电话。”
他凝视着眼前的少女。她的脸色有些苍白,双眼幽黑。比她美,比她温柔的女孩子,他不是没有见过。只是,他的心只有在看到她的时候才会悸动,从未改变。
宿雾叹息:“我累了,要回宿舍睡觉。”
魏漫微笑,“等你睡醒了,我们一起去吃饭。”
宿雾摇头,“我想一个人待着。”隔离的二十八天,她想要挖掘出更多的记忆碎片,却徒劳无功。她甚至分不清自己是产生幻觉,还是找到了遗失的记忆。对雅原的感情那么深那么悲哀,他是她心中的一线光,她却很可能是导致他死亡的凶手。为什么?她无数次追问自己,却没有答案。
魏漫的感觉极其敏锐,“发生了什么事?”想到宿雾所有的悲伤难过都是因为薛家那个死人,他的心中就极其不悦。
宿雾看着魏漫的双眼,“你突然出现造成了我很大的困扰。”
魏漫近乎无赖地轻哼:“我只是担心你。”
宿雾径直从魏漫身旁走向宿舍楼的门,她的手腕被魏漫的手握住。
宿雾没有回头,“放开我。”
魏漫的声音低柔,“我害怕我放开你,你就再也不回来了。”
宿雾用力挣脱了魏漫,走进宿舍楼,沉默地爬着楼梯。她用钥匙打开了宿舍的门,愕然发现薛琪和落雪正坐在屋子里。
落雪露出娴静温柔的微笑,“宿雾,你回来了。我和薛琪还在猜测你们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薛琪问宿雾:“我听到谣传,说是因为有同学得了恶性传染病,所以大家才被隔离了起来。”
宿雾的脑海里浮现出了那几个去世的同班同学的脸,她情绪低落地点头,“是的。”
薛琪心想,怎么宿雾没被传染上?
落雪追问:“你们都还好吧?”
宿雾眼中有着挥之不去的阴霾,“死了几个同学。”同学们的死讯无法被隐瞒,这个消息估计死者同寝室的同学都已经知道了。
薛琪大惊失色:“宿雾,你在开玩笑吧?高佳媛和杜若没事吧?”
宿雾低声回答:“她们没事,只是请了假要回家休息。”山庄里可怕的一夜在每个人的心上都留下了恐怖的烙印。很多同学请假回家休养,而自己却没有家可以回。
落雪在一旁看着疲惫的宿雾,阻止薛琪进一步追问,“薛琪,我们出去逛逛。”
薛琪和落雪一起离开了寝室。
薛琪一路上不解地问:“你为什么不让我问清楚?”
落雪微笑,“你虽然胃出血,却因祸得福。不然你说不定会染上那种致命的传染病。”
薛琪拍了拍心口,“就是。居然死了好几个同学!”
她的脚跨出了宿舍底楼的大门,突然看到楼外站着一个极其俊美的年轻男子。他的气质高贵,带着隐隐的魅惑,令人的视线无法移开。
罂粟一样的男人。
就在这个时候,一具人体擦着薛琪砰然坠地,薛琪听到了可怕的骨骼碎裂的声音。她骇然发现,地上躺着的是杜若!杜若并没有回家休假,而是爬上了女生宿舍的顶楼,从上面跳了下来。
杜若在地上抽搐,血液在她的身下漫延,形成了暗红色的血泊。杜若的眼睛里是深深的恐惧,她直直地看着薛琪,嘴角抽搐,最后变成了一个诡异的微笑,永恒地凝固在了她的脸上。
薛琪全身都在抖动,她害怕得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她看着死去的杜若,看着她的脑袋下面流出暗红色的血。
死亡突如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