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4章 绝望和希望

    空间受到了严重的扭曲，就像一个无法承受的重物踩了上来。

    罗德集中全部精神，灵魂之眼穿透了黑雾外膨胀的黑雾，看清了它的真身。

    那是一个极为扭曲的怪物，它有一个巨大的、带有无数触须和脓包的脑袋，干瘪的躯体上没有手脚，只有层层叠叠的枯骨，如同植物藤蔓一般的黑色条状物从枯骨中贯穿出来，扭结成蠕动的触须，就像一个变异的、受到严重扭曲的章鱼。

    那就是传说中最强大的黑雾共生体，据说以最初黑雾为核心形成的黑雾原体。

    它在踏出黑洞的那一刻，身后那无数的黑雾就随之破散，但黑暗的力量并没有减弱，反而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峰。

    轰！

    黑雾原体的所有触须全部张开，那未知的超强力量随之爆发，巨大的震动以它为中心散播开来，空间就像波浪一样疯狂摆动。

    黑雾猛烈喷散，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急速旋转的黑圈，将包括星髓祭坛的整片区域全部笼罩。

    “黑域，黑域的范围扩大了！”

    梦境中，知识之书急喊道：“这是黑雾的领域，我们的力量，受到了很强的压制……主人，要不逃跑吧？这怪物太强了……”

    罗德充耳不闻，他所有的精神都聚集在那个巨大的黑影上，灵能的运转到了极限，红之战神的强光，在【鲜红之泪】加持下，全力对抗黑雾的侵蚀。

    【空白】在一瞬间开启，将他的状态锚定在最强的时刻。

    莱茵也爆发出了全部灵能，他全身都变成了赤红的钢火形态，如同熔炼钢液一般的火光在他躯体中翻滚，超过5亿千刻的灵能冲天而起，狂暴的能量加剧了空间的扭曲，让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

    但是，如此强大的灵能，依然被黑雾原体压制。

    那与人魔如出一辙的未知力量，显然是比灵能更高层级的存在。

    “18级灵能！”

    莱茵沉声说道。

    “非常强大的神力，果然是拥有源初之律的黑雾原体。”

    呜！

    怪物发出了恐怖的呜鸣声，那无与伦比的力量又上了一个台阶，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天地都在震动，空间扭曲，灵界的波纹在物质界都清晰可见，源之海的涟漪已经沸腾到尖啸一般。

    方圆数百万码的黑雾，都在疯狂地向这里聚集，黑暗的力量正在急剧加强。

    “不行！”

    莱茵大喊道。

    “黑雾原体还在聚集更多的黑雾，祂的力量还在提升，我必须要上了！”

    砰！

    他双拳一击，炸裂出万千钢火，那璀璨的烈焰之花暂时驱散了黑雾。

    趁此机会，莱茵直冲而上，正面冲击黑雾原体。

    轰！

    震天的波荡散开，大地就像皮鼓一样跳跃，空间如同皮筋一样弹动，超过5亿千刻的灵能直冲黑雾原体。

    黑雾原体发出巨大的咆哮，触须上陡然凝聚出恐怖的黑暗力量，和莱茵正面相撞。

    战斗在一瞬间打响。

    源之海中掀起了滔天的骇浪，源律的碰撞让一切存在都变得失真。

    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了那一团炽热的钢火和恐怖的黑暗。

    罗德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恐怖的怪物，就是人魔的威势，也难以和它相比。

    但是，莱茵却能正面和这种存在相抗衡，漫天的钢火依然能在这样强大的黑暗压力下绽放，源初之律所带来的超强场域，是完全不同于根本源的，虽然只是不完整的很小一部分，但它毕竟是宇宙创世之初的力量，在位势上远远高于根本源的场域。

    罗德有一种感觉，那才是真正的源律力量所形成的场域，在其之下，全部都是某种缺劣的残次品，即便掌控了2盏根本源的莱茵，也不例外。

    但是，圣隆德的钢火之王剑，也不是徒有虚表，他以2盏完整的根本源，所形成的超强源律力量，却能正面冲击源初之律，而不落太大下风。

    “主人。”

    梦境中，知识之书喊道：“莱茵的源律对抗是大下风，他能顶住的主要原因是他的超强灵能，他现在是超负荷运转，一旦灵能转弱，他就要全面落败。”

    罗德心中一沉，来不及犹豫，随即也加入了战斗。

    红之战神虽然只有1亿灵能，但在战神的状态下，他的灵能高度凝聚，具有超高的强度和超强的穿透性，单论破坏力而言，并不输于莱茵。

    而且，正面有莱茵顶住，他只用进攻就行了。

    只见闪耀的红光犹如一颗红色彗星一般撞入了膨胀的黑雾之中，罗德爆发出全部灵能，展开了疯狂地攻击。

    他的每一次重击，都动用了战神体的全部灵能，且在【真理】加持，每一次是完美的极限输出，剧烈的红光穿透了笼罩在黑雾原体表面的黑雾，重重地打入了躯体之中，冲击着那庞大的的黑暗灵魂。

    这样的破坏力输出，已经超越了莱茵。

    同时，罗德随手甩出了数轮【大灵潮】，用以保证他们的灵能维持在巅峰状态。

    “不愧是罗德阁下。”

    这一刻，莱茵心中充满了欣喜，那潜藏的一丝怀疑和担忧也随之烟消云散。

    “他的直觉果然没有错，我们真的有可能战胜这个黑雾原体！”

    在罗德的猛烈攻击下，黑雾原体表面的枯骨被炸开，露出了一层蠕动的、湿淋淋的黑暗物质。

    “不好！”

    莱茵陡然间意识到了不对，一股更加强大的力量正在从黑雾原体的身躯中释放出来，一种灰暗的、沉寂的、濒死的灰色气息，开始在空间中弥漫。

    “那才是黑雾原体的本体，枯骨只是封印。”

    下一秒，黑雾原体发出了惊天的咆哮，飞散的枯骨在天空中发生了异化，无数的黑气从枯骨中释放出来，形成了一道道黑色的闪电，那正是黑雾化身。

    形势顿时急转而下，黑雾原体的整体力量又上了一个层级，飞舞的触须比之前强大的了数倍，压得莱茵喘不过气来。

    “不太妙！”

    梦境中，知识之书喊道：“他的场域无法张开，他的灵能无法突破黑雾原体的封锁，他被压制住了！”

    在灵魂之眼的视线中，罗德清晰地看到，那团炽热的钢火被强大的黑暗力量按住了，每一次碰撞，莱茵都会被震退一步，而钢火的重拳，却挡不开那可怕的黑暗触手，飞溅的火花，也是转瞬熄灭。

    不过，莱茵虽然被压制住了，但他却牢牢守住了自身门户，不论黑雾原体如何攻击，都无法攻破那团炽热的钢火。

    但是，那数不清的黑雾化身，却向他袭来，罗德瞬间就陷入了重围之中。

    红之战神虽然强大，但黑雾化身太多了。

    而且，在着黑域之中，黑雾化身的强度大幅度增加，让他疲于应付。

    “罗德阁下！”

    梦境中，颅骨突然说道：“罗德阁下，我嗅到了一丝熟悉的气息，它来自源祖的颅骨，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个黑雾原体，很可能是堕落的远古神。”

    罗德心中一沉，又有一丝隐隐的庆幸，远古神并不是无法战胜，只要不是诡异始祖这样的恐怖存在，就不可能不存在胜利的契机，未来之书也就不可能作出那样的预言。

    “阿撒，你能找到胜利的契机在哪吗？这个怪物弱点，是什么？”

    未来之书疯狂地翻动着书页，命运的气息在它的灵魂中闪耀，在吃下了这么多的命运之气之后，它的命运力量已经远超从前，但是，依然无法看透黑雾原体的命运，反而被因强行窥视而招来的反噬被撕得遍体鳞伤。

    “啊啊啊啊啊啊，我看不到！我看不到！”

    “不不不不，我一定要看到，不管哪是什么！”

    知识之书将梦境的防护提升到了最高，以减轻未来之书受到的反噬，但并没有太大作用。

    就在这时，颅骨突然说道：“罗德阁下，您对战神体的使用，还不够娴熟，您对战神技艺的理解，还不够深刻，红之灵能是坚硬的剑，是无形的光，是面对再强的敌人时，也能以强击弱的力量。”

    这句看似矛盾的话，却突然点醒了罗德。

    他陡然间意识到，他还没有完全发挥出红之战神威力，这超强而具有超高振幅的灵能，不应该只有目前的威力。

    “奥米尔阁下，我该怎么使用？”

    颅骨撞动骨头，咔擦咔擦地答道：“我只是一抹残灵，只能将一点残留的本能告诉你，更主要的是你自身的感悟。”

    它停顿了一下，开始讲述它在面对这些敌人时的本能。

    罗德心念电闪，迅速就理解到，战神体是早已凝聚好的灵能实体，对它的使用，比使用自身灵能更快更强，就像握住已经铸好的剑一样，他要用剑锋来杀伤敌人，而不是剑柄。

    在它的指引下，罗德的战斗方式迅速进化，红之战神的威力越来越强。

    很快，他就能在【真理】的加持下，一击击杀一个黑雾化身。

    “罗德阁下，您不愧是源祖看到的希望。”

    颅骨赞叹道：“您的理解得很快，请原谅我没有早点告诉你，我的记忆是破碎而混乱的，没剩下多少，不过您要注意，这种使用方式，是会耗损战神体的，一旦耗尽，红之战神的状态也就结束了。”

    罗德点点头，重新开启红之战神状态，是需要耗费极大的灵能和精神力量的，一般人很难在短时间内重开两次。

    但他有【空白】和【凛冽之青】，完全可以做到，所以无需担心。

    在这样高效的杀戮下，很快，漫天的黑雾化身都被他击杀，罗德再一次冲向黑雾原体，红光闪耀如剑，剑锋以强对弱，直接刺入了它的躯体。

    轰！

    红光随之爆裂，漫天的黑色物质散开。

    黑雾原体的身躯上，被炸开了一个大洞。

    “可惜。”颅骨叹道：“灵能有本质的区别，否则还能造成更大的破坏。”

    但这样已经足够了，罗德疯狂地展开攻击，很快黑雾原体的身躯就被炸得坑坑洼洼。

    但是，令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仅仅只是下一秒，无数的黑雾蜂拥而来，沸腾的黑暗蠕动着，将黑雾原体的所有损伤全部恢复。

    罗德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梦境中，知识之书急喊道：“黑雾原体拥有难以想象的恢复能力，我们根本没办法伤到祂！”

    同时，黑雾原体再次发出咆哮，祂的力量层级再次升高，触手的威力，极大地增强了。

    局势迅速恶化，钢火被压缩，莱茵已有抵挡不住的趋势。

    “主人，不行，这样下去，我们都会死！”

    知识之书急喊道：“要不先撤吧，我们只能在圣火下与它战斗，否则在无穷无尽的黑雾中，祂根本不可能被杀死，我们不可能战胜它！”

    这一刻，罗德知道不能再等，他必须要用压箱底的手段了。

    他深吸一口气，念头一闪，触动了【燃烧命运】。

    这是唯一能够改变局势的能力了。

    这颗刚刚点燃的巨星辰立刻在灵魂中散发出强烈的青绿色光芒。

    下一秒，无形的大火在他的灵魂燃起，并迅速蔓延到虚空之中。

    汹涌的火光遮蔽了他的视线，这一刻，他的整个世界，都在燃烧。

    不只如此，罗德有一种奇妙的感觉，他的存在，他的过去，他的未来，他的现在，都在燃烧。

    一种濒临崩毁的气息，开始在他的灵魂中蔓延，并延伸到红之战神的灵能上，让他的灵能，也带上了崩毁的气息。

    这样的恐怖，就连在重压下的莱茵，也忍不住转头看了一眼。

    一种巨大的惊惧感迅速袭上他的心头，让他忍不住惊问道：“这，这是什么？”

    “崩毁的命运。”

    不知道为什么，罗德突然变得冷静下来，他仿佛在用一种抽离的视角看着自己，一种异样的冷漠在心灵中蔓延，仿佛毁灭的，并不是他自己。

    他抬起手，红色的灵能上，同样缠绕着这种毁灭。

    轰！

    他一击打下，剧烈的冲击又一次在黑雾原体的表面炸开一个大洞，但这一次不同的是，毁灭的气息也同时蔓延到了它的身躯中。

    无形之中，它的命运也开始崩毁。

    轰轰轰轰！

    罗德展开了疯狂地攻击，带有毁灭之火的灵能猛烈地冲击着黑雾原体的存在本身，血色的强光透过那无尽的黑暗，撞在那扭曲的灵魂之上。

    “有用！”

    突然之间，未来之书大喊道：“祂的命运强度减弱了！它的命运逐渐崩坏，我能看到了，我能看到了！”

    “啊啊啊，那是无比恐怖的存在，祂身上的黑气，直没入虚空，散入世界，祂就是污染的源头，祂和永夜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不，还不够，我要看到更多！”

    罗德的攻击变得更加汹涌，毁灭的力量不仅在破坏罗德的命运，也在摧毁黑雾原体的命运。

    它所带来的显著改变就是，一些毁灭性的异象，在祂和罗德的身周出现，命运的毁坏导致祂和罗德的存在本身，开始裂解，他们的源律，他们的灵能，他们的一切，都变得不稳定，都开始崩溃。

    它无解的力量，也开始消散。

    终于，未来之书透过层层迷雾，看到了它的存在本源。

    “主人，主人！”

    它疯狂地大喊道。

    “我看到了，我看到了，祂是远古死亡之神，是第二位踏入永恒的准神，它是凋零的终点，不毁的死墓，拥有召唤万千的死亡灵体和重生的能力，祂的弱点……祂的弱点是祂的头颅！”

    罗德毫不犹豫地冲向祂的头颅，那是最危险的地方，无数的黑色触手在那里挥动，每一根黑色触手具有毁灭性的力量，只要被击中，就可能会殒落，但不知道为什么，只要不靠近，那些触手并没有很强的攻击性。

    现在，罗德知道为什么了。

    “死吧！”

    薄雾瞬间笼罩他的身躯，以难以想象的速度将他送到了头颅之前，毁灭的重拳正正打在那颗章鱼脑袋中，效果出乎意料的好，章鱼脑袋瞬间崩裂，垮塌的命运就像一根狼牙棒一样将它砸得四分五裂。

    更多的黑雾涌来，试图将它恢复，但毁灭的存在，让这种恢复十分不稳定。

    “哈哈哈！”未来之书狂笑道：“命运的崩毁，就是存在的崩毁，这是不可能恢复的，祂完了！”

    知识之书怒喝道：“你笑个屁，主人的存在也在崩溃，你快去修复！慢了一秒我把你撕了！”

    未来之书这才注意到，主人的命运轨迹也破碎不堪，它急忙张开书页，金光喷射而出，无穷的命运大手开始探入主人的命运轨迹，修复它的破损。

    幸亏如今的未来之书已经拥有足够强大的命运力量，能够在一定程度上操控命运，以前的它可做不到这一点。

    “啊啊啊啊，主人你的命运轨迹破坏得太严重了，你不能再使用这个能力了。”

    罗德正要中止【燃烧命运】时，就在这时，突然之间，一阵超强的波动突然爆发出来，黑雾原体的力量的强度，直接飙升了数十倍。

    “小心！”

    莱茵大喊道，身形瞬间就化作了一缕游光。

    几乎是下一秒，破碎的章鱼脑袋大大张开，所有的触须伸得笔直，露出中间犹如黑洞一般的口器。

    轰！

    一道巨大的黑光，破空而来，横贯而去。

    那恐怖的力量，几乎把整个世界劈成了两半。

    “罗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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