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士齐齐应诺,不管抱头鼠窜的荆州吏民,为首一人抬弩射死马夫身旁保护的持戟军士,弃了坐骑飞身跃上车辕,抬刀正劈在车夫脖颈,攥起缰绳便带车偏离官道,连撞数人冲下田垄。
刘表扶着车辕被狠狠摔在地上,惊得车中蔡夫人高声惊叫,连忙伏地照顾刘表,却见刘表将她推开,手持短剑掀开纱帘便向驾车的冀州军士刺去。
短剑尚未刺中,车驾又是重重地颠簸,再有一骑跃上车驾,抬刀格开刘表探出的短剑,一脚便将荆州牧踹回车中。
此时此刻,大队冀州骑兵已准备撤退,再度纷纷从凌乱的官道上冲突而出,护在车驾左右,为首方悦连连高呼,手上驱马不停,须发皆张……荆州的大队人马,就在后面紧追不舍!
难,太难了!
方悦仓促之下回首望了一眼,黑压压成片步骑便追逐着他们的身影杀出,直教人寒意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冀州骑兵战力非凡不假,这些跟着张颌近十年的老卒各个都可称得上精锐,不论是过去董卓西凉军还是锐意进取的曹氏兖州军他们都有见仗,好不夸张地这说都是些自视甚高的好汉子谁不认为自己比赵王派去北上征讨鲜卑的军队强?
可他们的数目太少了。
堪堪不到九百人,在冲出文聘阻拦时便被杀伤百余,留有战力的骑军纵马疾奔大半时辰,待到临近荆州避难吏民队伍的踪迹这才勉强歇息不足一刻。随后冲阵拼杀、袭车抢驾,伤亡几何?
方悦身边只剩下四百余骑,分散官道两旁田垄之中护着作为战利品的几架马车亡命奔逃,一眼都能望道边际。
“强弩上弦!”
奔驰中方悦仍不忘告知部下上弦,如他所料不虚,走脱之前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尽管他们胯下各个强健北马,可方悦却惊悚地发现,敌军那数百骑兵奔驰起来速度比他们要快!
他们的坐骑太累了。
眼看敌骑追得越来越近,射来的箭矢甚至追着马屁股落在田地中,随方悦一声令下,后部数十骑手齐齐回首,抬弩便射。骑弩尽管上弦慢些,但马上单手可射、双手更稳的优势却不容忽视,扑朔朔一片弩矢击飞之音,身后便有十余骑兵落马。
眼看敌军箭矢越追越急,方悦部下已有数十落马,这河内悍将心中又惊又急,怒道:“将车驾放在阵后,让他们射!”
开玩笑,刘表的车驾在后,荆州兵哪里还敢乱射,万一流矢透过车驾射死荆州牧,那他们还追什么、还跑什么,直接投降便是!
可方悦和荆州军士想到的,刘表却未必会这么想,眼见刘表车驾在后那些荆州兵果然不敢再放箭,正待再威胁一下他们好让己方军士扬长而去,方悦却突然在纷乱中听到后方‘咚’地一声,接着便是双方军士皆发出惊叫。
回过首,刘表从车驾上撞破窗子,跳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