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都在上窜下跳,萧敬先和那位兰陵郡王先后回到上京却连连被皇帝召见,据说这两位非常得圣眷,皇子和母族当中,有人视他们为眼中钉肉中刺,却也有人打算拉拢他们!
再加上都没有兄弟的大公主和十二公主,这四个人的杀伤力何其巨大。
可最滑稽的是,搅局四人组竟然和南朝使团都扯上了关系?这些南朝使团的人怎么和从前的使团不一样,竟然如此不安分,和一位亲王,一位郡王,两位公主都沾染上了!
当萧敬先总算把十二公主撵去和今晚入住猎宫的大公主做伴去了之后,他方才转过身来。瞥了一眼屋门口,听到里头越大老爷仍在长篇大论地训人,他眼神微微一闪,随即就若无其事地进了屋子。眼见这时候,训人的那位正使方才悻悻住口,他就笑着团团做了个揖。
“今天居然让各位看了两次笑话,实在是失礼。只不过这时候也不可能赶人回上京,还请各位勉强忍受一下那两个太会惹事的邻居。至于今天发生的这么点小事,还请不要放在心上,两位公主也一样会忘了的。”说到这里,萧敬先少不得瞥了唯一的外人一眼。
姬复接触到萧敬先那凌厉的眼神,立时忍不住打了个寒噤,赶紧装糊涂。
“今天有什么事发生吗?不就是晋王殿下奉旨款待南朝使团,哪里还有什么事!哦,两位公主一时兴起宿在猎宫,可她们是她们,和南朝使团自然半点没有关系。我得去看看两位公主那儿可缺什么,失陪失陪。”
眼见姬复如同夹着尾巴的狗似的仓皇告退,萧敬先这才笑眯眯地说道:“好了,碍事的人走了,我想,我可以和越大人严大人探讨一些更加深入的事了。”
闻听此言,刚刚偷听够了的越千秋想都不想就站起身,一本正经地说:“我也吃饱了,庆师兄,小猴子,甄师兄,我们到外头溜达溜达消消食如何?”
甄容倒很想留下,听听萧敬先这位北燕晋王到底有什么事和吴朝使团的人商量,可越千秋都尚且用这样的借口到外间望风兼回避,他又如何能说什么?
他最初还以为十二公主只是单纯的恩将仇报,可刚刚听萧敬先的言语,人家根本就是故意设套,他更是心烦意乱,索性直截了当地说:“我就不逛了,我有些累,先回房了,还请晋王殿下和越大人严大人恕罪。”
眼见甄容匆匆出门,满嘴食物的小猴子禁不住庆丰年使劲拖拽自己,手忙脚乱地抄起那块没吃完的羊排,等出门见院内空无一人,萧敬先的卫士正守着院门处,他才悻悻呸了一声。
“那个越国公主真不讲理,居然诬赖我丢她蛇,我都是第一次见她!要不是九公子搅局,我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大公主横行霸道,十二公主蛮不讲理,算起来咱们见过的两位公主都这样,这些北燕的皇室宗亲还真是不好打交道。”庆丰年嘴里这么说,心中却想到里头那位晋王,还有早上碰到的那位兰陵郡王,同样是脾气古怪到让人瞠目结舌的类型。
难道北燕人全都是如此不正常吗?
越千秋耸了耸肩,无所谓地说:“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反正我们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行了。我上屋顶,庆师兄,你和小猴子看着左右。除非这猎宫有铜管地听,否则一只蚊子都不许放进去惊扰了他们。”
小猴子对什么机密谈话本来就没兴趣,立刻拍胸脯道:“包在我身上!”
“九公子放心,没人能逃得过我的鹰眼。”庆丰年亦是深知分寸,答得斩钉截铁。
当越千秋三两下跃上屋顶,挑了个舒服的位子盘膝坐下时,在他下头的屋子里,萧敬先没有理会刚刚那场短暂交手后的满地狼藉,笑容可掬地给越大老爷和严诩斟了酒,这才以谁都没料到的话题起了个头。
“我们大燕皇室虽说是起自隋时的室韦,但一直都认为是中原苗裔,唔,当然,那是因为太祖皇帝这么想,所以改国姓为姬,这是战国七雄时燕国的国姓,也是周朝的国姓。国号大燕,由来便是如此。”
知道对面两位既然被派来出使,必定深深了解这一点,他就微微一笑道:“所以,大燕这么多年一直都有把国都迁到更南边一点的打算,尤其是当今皇上。”
萧敬先仿佛是毫不在意地揭破了这一点,见越大老爷只是微微皱眉,严诩没事人似的,他心中暗叹南吴这一正一副看上去性格迥异的使节并不像表面看上去这么好懂。他微微一顿,随即也不遮掩,直接掀出了底牌。
“所以,这次你们这些南朝的使者来得非常不是时候。也许一个月,也许两个月,大军就要南下了。”
而迎接萧敬先这句话的,却是严诩的哂然一笑:“是吗?那太好了,边疆那些将士们等着报仇雪恨,可是已经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