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顶上的越千秋原本还以为萧敬先总得卖卖关子,打打官腔,又或者嘴上说一套,私底下又用另外的方式进行真正的交谈,就和之前越大老爷和自己还有严诩在马车上商量事情一样,可是,当听到人家直接掀底牌,严诩也回击得毫不客气,他不禁轻轻抓了抓下巴。
紧跟着,他就听到了萧敬先那慢吞吞的声音:“打仗这种事,无非分几种情况。一种是平乱,一种是平叛,一种是开疆拓土。这其中,开疆拓土当然是很多人最眼热的。因为这种战功往往相当于丰厚的掳获,丰厚的赏赐,甚至最大方的官爵晋升。”
萧敬先微微一顿,眼睛看向了越大老爷和严诩:“所以,大燕国内对于此次南下出兵几乎是一边倒的支持,也不知道多少人嚷嚷着一雪前耻,更不知道多少人嚷嚷着要拿你们这次的使团祭旗。”
“人人都觉得,不会再正正好好有那么一支流寇,不会有刘静玄戴静兰这样的大将会突然反叛,更不会有两者合流这种匪夷所思的事。再者又有徐厚聪这样的人带着一整个神弓门弃暗投明,北上投奔,这次南下出兵毫无悬念,必定胜利!”
严诩轻蔑地嗤笑了一声,不以为然地反驳道:“还没打呢,什么叫不会?”
越大老爷则是冷静地反问道:“晋王殿下将这些消息告诉我们,不怕被人说里通外国?”
“反正我不可能带兵南下,你们也不会被放回去,就算别人说又如何?”
见面前两人依旧连眼皮子都不曾眨动一下,显露出非常良好的心理素质,萧敬先方才淡淡地说:“这些事我不对你们说,也有别人对你们说。不如我先说了,也好让大家交情再近一点,接下来的事情说出来,你们也能多信我两分诚意。”
越大老爷和严诩交换了一个眼色,还是严诩充当了马前卒:“那晋王殿下想谈什么事?”
“当然是我那可怜的姐姐曾经生过的小皇子了。”
屋顶上,原本耳朵固然竖起来,可却着实有些心不在焉的越千秋顿时愣住了。如果不是他对自己所谓的身世根本没有多大兴趣,对于越家孙子的认同感则根深蒂固,这会儿非得一跟头直接摔下去不可!即便如此,他仍是下意识地手上用劲,一下子抓烂了一块瓦片。
而他发出的那点动静,一片寂静的屋子里哪怕越大老爷这种没有练过武艺的人也听得清清楚楚,更不要说其他两个一等一的高手了。
越大老爷觉得是越千秋定力不够,大惊小怪。严诩只以为徒弟心情激荡,是因为意识到了晋王萧敬先所图甚大,又想到了甄容的身世。而萧敬先却从越千秋的反应生出了一种直觉,认为自己的计划又多了几分把握。
不知道侄儿已经被人惦记上了,越大老爷皱了皱眉问道:“晋王殿下,当年令姊,也就是北燕先皇后去世时,小皇子不是说也去世了吗?”
“是,没错,但因为事情太突然,我不在,我家里那几个亲戚不在,就连皇上也因为正大病了一场,不曾见着母子俩最后一面。为了怕皇上得到这消息病情有什么反复,人从死了到下葬,全都是秋狩司一手包办。为了这个,汪靖南的前任直接被勃然大怒的皇上给砍了,可我那姐姐和外甥却回不来了。”
严诩终于忍不住插嘴道:“就不能开棺验尸吗?”
“当然是开棺验尸之后,才有砍人那一幕。”萧敬先用一种平静到让人心惊的语气说,“棺材是空的。正因为如此,汪靖南的那个前任才会被盛怒之下的皇上亲自砍了脑袋。”
刚刚最初听到这消息时的大惊失色已经过去,此时此刻,越千秋已经完全能以一颗平常心来听萧敬先的这个传奇故事了。他微微歪着脑袋,设想着当初北燕皇帝亲手拔剑砍人的一幕,随即很快就得出了结论。
有点假……不是说剧情有点假,而是北燕皇帝的反应有点假。再说得阴暗一点儿,与其说是一怒之下为妻儿报仇,还不如说是杀人灭口更容易让人信服。
他正这么想,就只听萧敬先悠悠说道:“事后有人兴兵叛乱,还联络了我,最后当然是被我将计就计给悉数平了,砍了多少脑袋,坑杀了多少人,我都不记得了。但就这些年,也不知道多少人往我这儿送过所谓我那姐姐和外甥的消息,其中有一条,就是说人到了南边。”
越大老爷这一次终于有些维持不住脸色了:“晋王殿下莫非想让我们在南边找人?”
“远水解不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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