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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审查会（第1页）

Ⅰ

自由行星同盟府政传召杨威利还都的命令到达伊谢尔伦要是三月九的事。

透过超光速通讯热线，接获自国防委员会直接传来的命令时，杨凝视着记录该项命令要旨的光板，有五分钟之久。当注意到菲列特利加·格林希尔忧心忡忡的目光时，杨出笑容说道：“命令下来了，我必须到海尼森报到。”“为什么呢？”“他们要我出席审查会，就我印象所及，似乎记不得有‘审查会’这个名堂，上尉，你知道吗？”

菲列特利加姣好的眉微微皱着。“军法会议是有，至于审查会…在同盟宪章和同盟基本法中并没有规定。”“那就是超出法律明文规定的喽。”“也就是他们任意捏造的，gen本没有法律gen据啊。”

记忆力顶尖的菲列特利加以shu谙同盟宪章和同盟基本法而闻名。“这样说来，国防委员长要我回首都报到，gen本是于法无据嘛。看来，非得到那虚浮、道德沦落的城市走一趟不可了。”

虽然出生于海尼森，但听到这个地名时，杨却不噤觉得它已沦为特留尼西特一派运策yin谋及搜刮利权的渊薮，而且已迹近无可救药了。

目前，能够委以伊谢尔伦要防守重任的人只有一个，杨传唤卡介伦。

得悉事情始末之后，卡介伦也皱起了眉头，就差没有说出“不要去”三个字而已。“凡事小心呀！不要落人口实。”“嗯，我知道。防守工作就劳烦你了。”

要防御指挥官先寇布少将似乎也很不放心司令官的首都之行。“不带着警卫队吗？我可以担任指挥…”“没有必要这样劳师动众吧。又不是要去敌人的阵地，给我推荐一个信得过的人选吧。”“智勇双全的我如何？”“防御指挥官离开前线不好吧。你就留下帮忙卡介伦。这次我也不带尤里安，人数愈少愈好。”

杨没有选择休伯利安当座舰，他选择了巡航舰-瑞达Ⅱ号，甚至连一同出发，在伊谢尔伦回廊沿途一路护航的十艘驱逐舰也在他的命令下，只护送至出口地点。

拥有強大武力的军人，必须避免威慑府政之嫌，站在杨的立场，他不得不如此小心谨慎。

先寇布所推荐的护卫是一名叫路易·马逊的人黑准尉。富有光泽的褐肤、宽厚结实的大巨躯、与杨的腿一样耝的臂膀、又圆又和蔼的深褐眼睛、坚毅的下巴-整体看来，宛如一头心地善良的公牛。但可以想像他一旦发怒起来，那种炸爆xing的力量会ji发起旋天转地的能源风。“对付首都那班老弱残兵，他只要一只手就可收拾掉一个小队。”“那就是比你強喽？”“若是我的话，能掉一个中队。”

说了这句招牌式武断自大的话，先寇布出恶作剧似的表情。“对了，你会带格林希尔上尉一道去吧？”“不带着副官怎么行？”“的确。不过，带上尉不带尤里安，小伙子可会嫉妒哟。”

和杨道别后，先寇布来到she击训练场，看看尤里安的练习情形，他随后问道：“我知道格林希尔上尉一向非常关心杨提督，但不知提督这边怎么样？”“嗯…”尤里安出微笑。“不管怎么样，他不喜huan让别人知道自己的心事，也不会luan说话而落人口实，我也不便妄下断言啊！”“不过你倒是早已经看穿了嘛。你那呆呆的监护人就不必说了，上尉虽然头脑聪明，气质好，人又单纯善良，但只要是人私的事就会变得钝感了起来。”“只要是别人的事情，你都蛮清楚的嘛。”“…喂，什么意思？”“哦，我得赶快去准备晚餐了。先寇布少将，抱歉喽。今晚要给提督做一份英国式腌耶。”

尤里安敬礼后速速离去。“这个年轻人做事倒ting认真的，只是把难得的才能耗在做菜上，实在太费了啊。”

望着少年的背影，先寇布兀自唠唠叨叨地数落个不停。

不能跟随杨去首都，尤里安确实觉得很遗憾。他也曾对卡介伦提过，希望能跟在杨的边。但是，早在少年说出心中希望之前，杨便明表示：“让你轻松两个月，不必做家事。”他说这句话的动机和先寇布方才的数落，动机是不是一样，尤里安就不得而知了。杨一直认为，尤里安缺少同龄的朋友，或许他这样做是为了替尤里安制造机会吧。

不管怎样，此次的海尼森之行，尤里安大概帮不上杨的忙了。这点恰巧与菲列特利加不同，没有她的话，杨处理事务的能力将大为降低。

不过，至少在出发之前自己还有点作用，尤里安心里想道，他可以帮杨准备行李和其它东西。在尤里安忙着收拾的当时，自觉到在这个时候出手帮忙反而会给尤里安添烦，而在旁默默观察的杨，然想到什么似的问道：“尤里安，你多少了？”“嗯…一百七十三公分…”“唔，明年还会长吧。第一次看到你时，还不到我的肩膀呢。”

虽然只是简单的几句对话，少年却感到一股暖过心头。

第五章审查会

Ⅱ

从伊谢尔伦到首都的时间距离，视航路的状况而定，约需三至四个星期。利用这段意外得来的空闲时间，杨准备着手进行历史论及家国论的著述工作，虽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內要完成一部完整的作品是太赶了点，但要拟妥草稿应是不成问题的。瑞达Ⅱ号巡航舰一离开伊谢尔伦回廊后，杨就马上躲回自己的房间。“…巩固国防之途有二。拥有比敌国更为強大的军备，此为其一；其二，利用各种和平的手段，与敌国相安无事。前者较为单纯，而后者则因权力者不同，方法巧妙亦各有不同。但扩充军备与发展经济互为反比的关系，则是近代社会形成以来的不变法则。己国增強军备，敌国势必亦然，陈陈相因之下，各国偏重于军事扩充，造成经济及社会极度畸型发展，家国因而崩坏。由此观之，‘国防’也正意味着家国的灭亡，这是历史上普遍存在的讽现象…。”

杨抬起头来，视线离开文字处理机，手掌拍打着脖子，经过数十秒的推敲，他接着撰述：“…一般咸认，自古以来，许多家国都因外敌侵而灭亡。但值得注意的是，有更多的家国却是因对略侵的反击、财富分配不均、权力机构败腐、国民对控制言论思想的不満等种种內部因素而导致灭亡。坐视社会上不公正现象严重恶化，一味穷兵黩武，对內镇庒百姓，对外发动征战。滥用武力的结果，是将家国送上灭绝之路。历史上前车之鉴俯拾皆是。近代家国成立以来，不法的略侵行为，往往并非造成被略侵的一方兵败覆没，反而发动略侵的一方最终必自食其果。站在道义的立场上，即使有十二分胜算，也不应任意略侵他国…”

似乎有点教条化了。杨仍一脸严肃的思索着，两手jiao叉xiong前，接着又写道：“…具体而言，生在现代的我们，到底要怎样做才好呢？就各个层面的实质效益来考量的话，第一种方法与第二种方法孰优孰劣，其结果不言而喻-我国必须与银河帝国的新体制共生并存。有一点必须要清楚，门阀贵族支配下的银河帝国旧体制，不仅是自由行星同盟的大敌，同时也是银河帝国的被支配阶级-平民-的公敌。因此，打倒门阀贵族后在现阶段稳然确立的莱因哈特·冯·罗严克拉姆新体制，广获平民支持。急速強大的罗严克拉姆新体制及其施政內容，也与鲁道夫·冯·登巴姆的独裁体制形成強烈的对比。登巴姆体制举主民的大旗而成立，却形成了最反主民的专制权政；罗严克拉姆体制以不主民的手段成立，却jiao出了漂亮的主民施政成绩。

这虽不能算是‘一切cao之于民众’的政治，但就目前而言，却可说是‘以民众为依归的政治’。若能认清这一点，则与罗严克拉姆新体制的共存关系，非但可能，甚且必然…反之，我们应该拒绝和避免与象征恶劣的君主专制、益凋零的登巴姆余dang2同合污。一旦同盟被视为与残酷庒榨民众的旧体制相互挂钩、狼狈为奷，敌人将不只是帝国的新体制，连帝国辖下的二五○亿民人也将与我们为敌…”

杨舒展两臂，发出一声长叹。他凝视着自己创作的文章，表情略为不悦。他并非认为所下的结论不对，只是，如果现在能够有一些证据稍稍印证自己的论点就好了。关于这点，似乎有点xing急和言之过早，也许有人会因此批评他与莱因哈特·冯·罗严克拉姆公爵gen本没有两样吧。“莱因哈特·冯·罗严克拉姆公爵…”

多么响亮的名字啊！杨甚至觉得这个拥有金头发、苍冰眼眸、雪肌肤的俊美少年，是近乎半人半神的结合体，他比自己年轻九岁，但不论是才能或处世方法，却具有无可抗拒的魅力。现在，莱因哈特在帝国断然施行的內政改，实无异于一种实验-其个人的存在将在一个世界中扩大至无远弗届。或许，有一天他会君临天下成为皇帝吧。但并非依靠统，而是实力！到时，或许会产生非贵族的帝政-以平民为依归的帝政-史上称之为“自由帝政”的特异政治体制，而且说不定其规模将扩及全宇宙。

但这样一来的话，银河帝国也将在新皇-莱因哈特的统驭下，蜕变成国民家国了。而且当国民错将皇帝的野心当作自己的理想时，狂热的国民军也很有可能将攻击的矛头指向自由行星同盟。

杨猛然感到室温骤然降低。当然，他的预感并不是百发百中的，但勉強加以区分的话，坏的预感似乎总是比好的预感准确多了。亚斯提星域会战亦然、亚姆立札会战亦然、救军国事委员会的政变亦然。內心但愿事情不会这样-但实际上事态却反而朝着坏的方向发展，这并不是一件令人兴的事。

杨有时不噤暗忖-若自己是生在帝国，不就轻松快意多了！他可以效忠莱因哈特，击破大贵族联合军，并全力协助莱因哈特推行一连串的改运动。只是事与愿违，现实中，他生在同盟，而且还得为特留尼西特这种人卖命作战。

…结果，杨并没有好好的完成“著述”的工作，每一天都在读书、午睡和立体西洋棋中渡过了。

三个星期之后，巡航舰瑞达Ⅱ号到达首都海尼森所在巴拉特星系的外缘地带。放下心头大石的船员三三两两往乐娱室聚集，海尼森的民间播放电台拥有数以百计的频道，可以不受限制地收看任何一台，而不论是军舰或民间船只，总有体育新闻派及戏剧音乐派之分，两派之间也总是互不相让，因此争争吵吵自然在所难免。

杨的人私房间有专用的立体电视，算是个小小的特权。他第一个选择的频道，恰巧碰上特留尼西特派的政客-德梅克正在大放厥词：“…所以，我们应该维护历史和传统，不惜付出一时的代价和个人渺小的生命。那些一味主张小我权利，罔顾对家国应尽义务的人，只能算是卑鄙无聇之徒！”

在权力者的眼中，他人的生命轻如鸿，jian如粪土，他们所唱的“渺小的生命”实是发自他们內心的肺腑之言啊，只是不包括他们自己的生命而已！至于所谓的“一时的代价”事实上已奉献了好几个世纪了，但无论在哪个朝代，无偿奉献的人尽皆市井小民，权力者则眉开眼笑的坐收并瓜分送到口袋里的既得利益。

杨的心情愈加沉重，他转换频道，权力者傲慢的嘴脸消失了，画面上取而代之的是穿复古风格服装的少年，看来似乎是小孩看的动作剧，其他出场的人物都称这位少年为“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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