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辩护。
面对年迈的族长的怒火,宣意只是轻飘飘地将刀尖染血之后更加诡异邪魅的炽流举起来,刀尖正对着面前的族长,后者看着反光的刀刃下意识退后,因为退得急差点摔倒,被身后的年轻人扶住。
他自觉失了颜面,更加大声地质问她:“你怎么敢!”
宣意冷笑一声,刀尖已经向下指在脚下的尸体上,她问:“怎么,这些刚才当众辱骂神子殿下的叛徒你们要包庇吗?还是说,殿下为了神裔族殚精竭力,被人如此辱骂,便是你们神裔族人侍神之道?”
“是啊,这位姑娘杀的都是辱骂殿下之人,我们所有人都可以做证!”
人群这时候才反应过来一样,纷纷应声声援宣意。
在神裔族不敬神本就是死罪,古老的族规中就有一条,不可不敬神明,若违反族规,不仅会被消除族籍,还会被处死,只是他们将近两千年没有神出现,后代族人逐渐遗忘了曾经每一位族人都要谨记于心的“侍神篇”中记载的族规,学习族规的课程也随之取消,只剩下长辈的口耳相传。
只是总有几个人不把这种口耳相传的规定当回事,加之神子殿下这些年表现得过于随和仁慈,对这些不知从何时渐起的言论一向视若未闻,导致一些人越来越猖狂,到了敢当面辱骂的程度。
人群中一些老人拄着拐杖站了出来,他们之中有些年龄比族长还年长,有几个甚至是上一届的族会长老,在族中威望无疑是很高的,族长见了都要喊一声叔伯。
“这一代的族人是怎么了,忘了族规,忘了本,还敢对神如此不敬。”
“我们神裔族数万年历史,从未有过如今日这般情况,简直奇耻大辱。我们享受着神的庇护,却做出这种对神不敬的事,若所有后生都像这几个人一般忘根忘本,族之未来,堪忧!”
“我们之中竟然有这样的叛徒,简直令人心寒!”
“我族族规何时成了摆设!奚义,你是怎么管理后辈的,你当初又是如何在老族长面前保证的!”
在一群族人面前被一众长辈毫不客气地质问,族长奚义忍不住老脸通红,连忙对着长辈的方向行礼,为自己刚才的行为找补:“各位叔伯稍安勿躁,是晚辈没弄清楚状况,晚辈不对,晚辈一定会处理好今天这件事。”
“你跟我们说什么,应该对被你冤枉的小姑娘道歉!”那位直呼奚义大名的老者中气十足地吼道。
一早起来排队就为了一睹神子神容,却被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扫了兴,可想而知这位老长老该有多生气。
奚义看了眼一脸看好戏的宣意,族长的尊严让他做不出向一个小辈低头道歉的事,而且对方还不是他们神裔族的人,他避重就轻道:“小友年纪轻轻做事还是太偏激了点,我们神裔族的事情会自己处理,就不劳烦小友了。”
他仿佛在说,是她做事太偏激才导致他误会,而她作为外族人,越疱代疽处决神裔族的人是她不对。
那位老者听着族长的话觉得不对劲却又不知道从哪里反驳,众人面面相觑,就在奚义以为自己扳回一局时,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宣意身后,宽敞的大氅将她罩住,以绝对保护的姿势搂着她的腰身。
众人心中一跳,不约而同地看向她身后之人。
年轻的神子殿下神颜俊美,白睫金瞳,神圣而威严,让人不敢直视,几乎在触到他目光之时就控制不住地俯首行礼。
“人,吾授命杀的,有何意见?”
轻飘飘的一句话,其中夹带的威慑力就叫一群人吓得脊背不敢挺直,奚义额头上更是汗如雨下。
他自以为掌控神子多年,早已摸清对方的习性,且自己无论说什么,对方都不会反驳,神子不过是他掌中棋子,直到今天他才意识到自己大错特错了。
神子表现出任他拿捏的样子,只是因为神不愿意计较,而他之前那些逾越的试探和要求也还没有触犯到神的底线。
凡人,妄想掌控神,简直无稽之谈。
今日的神子,表现除了过去十几年来从未有过的气势,和神真正地压迫和威严。
“持吾刀者,如吾亲临。”龙遗曲直一弹,一条携带着言灵术的族规,瞬间印入了所有神裔族人的脑海之中,从今往后,神裔族世世代代都会谨记这条族规。
言灵不可违,违者斩立决。
这是只有神才能做到的言灵术,对人族拥有绝对束缚能力,是铁律一样的存在,除非神消陨,否则约束会一直存在。
奚义擦出额头的汗,他站得最近,所承受的威压最强,从神子出现开始,他就不由自主地浑身冒冷汗,对于这条新加的族规,他根本没有辩驳能力,作为族长,他还必须代表全体族人领命。
“谨记殿下教诲。”
对于宣意处决那几个神裔族人的事没人再敢有意义,但让众人更加好奇的却是:这个陌生女孩到底是谁,神子为何会将神刀炽流交给她使用,还待她如此亲密。
人们对八卦总是很热衷,宣意只是在大众面前露了个相,关于邪神和她的传闻就已经传得沸沸扬扬,对她身份的猜测也各种各样。
有人觉得她是妖女,蛊惑了神子殿下;也有人认为她是敌国派来的细作迷惑了神子,因为她是神子从外面带回来的,觉得她会对神子不利。
但无论是哪种,好像都认定了她是红颜祸水,毕竟温和的神子第一次为了她动用言灵术,还表现得那么护她,要知道,没人不想被神额外眷顾。
他们情愿得神眷顾的人是他们族人。
神裔族人曾想过为神子选择人族新娘,之前奚义就想让自己的亲孙女姣姣和神订婚,但因为奚姣姣不愿意并以自杀为要挟,最后不了了之,从那之后族会上再提议要选择新娘一事,都被神子驳回了。
很多人都以为,殿下钟意的是奚姣姣,别人都入不了眼,还因此为她惋惜很久,毕竟能够被神眷顾成为神的新娘,虽然可能子嗣更加艰难,但可以得到无上神力,受万人敬仰,是无上殊荣。
但感情之事强求不得,姣姣喜欢的人是奚擎,而且两人青梅竹马两情相悦,如今也已经订婚了。
此时的神殿听声阁之上,宣意津津有味地听着来自神殿各个角落的窃窃私语。
这是她二次进神殿,身份已经截然不同,第一次是被蒙眼绑手被押着进来,第二次却是光明正大被迎着进去。
见过她的人都在猜她的来历,却没人认出她就是当初被进献的质女,连族长都没认出,估计是当初她们被绑手蒙眼,加上那个时候所有人都在讨论她们的去留,所以没人真正注意到她们的样子。
宣意费尽心思逃离九泽,就是想摆脱质女身份,没人认出她正和她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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