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的大船,大大的影响了东港镇的货运,令朝堂的赋税丧失不小。
罗列的这项罪名,也的确是确切存在的,极难开脱。
所以按照他们的判断,将林夕从正十品贬到从十品,罚俸一年,都已经算是轻的了。
并没有让这些官员等多久,所有文书送上只是不到十停的时间,一阵脚步声响起,一名身穿黑色皮甲的浓眉中年军人便快步走入了这间厅堂,将鹿东陵督李西平关于递交上奏本的批复分别递交给了这些等候着的官员。
来自监军处的官员对着这名同属正武司的同僚悄然一笑,然而只是朝着文书上看了一眼,他的浅笑便完全化成了惨白,凝固在脸上,不可置信的失声道:“怎么会这样?”
其余数名官员见此反应,连忙都是朝着手中的批复看去,一看之下,也都是霍然站了起来,惊讶到难以复加的地步。
鹿东陵陵督李西平是真正的老边军出身,完全是因为边军中的军功累积而晋升到了陵督一职,和绝大多数边军将领一样,他的脾气一向并不怎么好,平时很多用词也不精细,有些粗鄙。
很多时候有些官员做了些不合他心意的事,经常会被骂得狗血喷头,而此刻,这些面上变色的官员,看着手上的批复,脑海之中显现的,也全是李西平愤怒厉喝的景象。
这些批复上面,也同样墨汁淋漓,而且墨都磨得不甚均匀,很多地方因为用力过猛,以至变成了一个墨团。
“你们长了几个脑袋,有几个脑袋可砍?”
“你们即便是长了几个脑袋,不怕死,脑袋里面装着的也都是屎么?”
“即便脑袋里装着的是屎,你们的眼睛也都瞎了么?限期七日破案,原本已经是故意刁难,东港提捕林夕只是一日便破案,而且破得如此完全,破出了这样一桩惊天大案,你们不提嘉奖,反要弹劾他?”
“林夕到东港镇才几天?刚上任便破大案,足以证明勇智过人,若说管辖下属不力,有捕快惫懒,那也是之前提捕和上属官员监管不力,又能赖得到他头上?至于衡荣昌,港口发觉命案,封港查看都是可行之事,而且林夕只是一天的时间就破了案子,这只能说明他行事有效,这一天的时间,又能妨碍你内务司到什么程度?况且别人衡荣昌都未告,轮得到你们告?”
“此事本就是监军处有严峻失职,还想惩罚大功之人,不让天下人寒心?银钩坊存在了多久,会没有一丝风声传出?这清河镇提捕已经涉案,一定是要重判的了,然这银钩坊在东港镇内,东港镇镇督和镇警就算是没有牵扯,也会一无所知?就算真一无所知,那也真是昏庸至极,屁股也应该挪挪了。”
“当今圣上近年严查吏治,有林提捕此种人物,便应该破格提升!….”
看着批复之中总结出来便是这样意思的话语,看到那代表着盛怒的一些墨团,再看到后面的破格提升四字,监军处的官员只觉得脑中一阵眩晕,竟似身体晃了晃,差点坐倒在地。
他犹自无法想通,这陵督大人到底是怎么了?
再如何愤怒,也应该将这影响往小的方面压…除了那些涉案的官员无法保全之外,其余被弹劾和牵扯到的官员,应该能保住一个便是一个,但这陵督大人的批复,竟然是反而不够,还点出了更多人,而且完全保住了林夕不说,竟然还要对林夕大大嘉奖。
“怎么会这样?”
在这些官员怎么都想不明白之时,陵督府衙内,身材矮小的李西平面色异常阴厉,身体却是因为心情的激荡而犹自由悄然发颤。
“你们这群白痴!你们不知道他是什么人,我却知道!”
大约是想到那些官员接到自己批复之后的反应,李西平忍不住在这空空荡荡的府衙内发出了一声低沉厉喝。
若是换了别的陵督、以至省督,都根本不知道林夕的身份。
但是李西平却是知道,因为这林夕,本身就是以他的举荐名额,推荐去参加青鸾学院大试的。而且是当今长公主令他举荐的。
整个云秦,有什么人的意见比起云秦皇帝和长公主更重?
而且林夕离开鹿东陵时,只是普通乡野少年,可回来之时,已经是一名厉害的修行者,这半年之间发生了什么事?
而且长公主最恨吏治腐化,又已经经过鹿东陵,对他有过警示,即便有人马上以撤掉他陵督为压,要办林夕,他宁愿丢了官位,也绝对不敢在这件事上太过偏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