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无澜便幽幽地提醒一句,“是啊,不过我怎么记得你押的是那常胜将军赢?你跑过来担心哥哥押注的人会不会赢,是不是糊涂了?”
“……”好吧,她放弃了。
水生咬紧牙关,他的双腿已经被江水浸湿,裤子湿漉漉地黏在腿上,又冷又难受。
他出门前为了能赢得这次的赛舟,一向不敢多吃的他,不得不多吃了半个馒头,就是为了保持体力。可是现在……他觉得饥肠辘辘,使不上力气来。
眼看着他好不容易超过的几个人又赶上来,并且他与第一名的距离……在不断拉开,水生狠狠咬了一下唇瓣,直到疼痛和血腥味席卷,他才眼睛重新亮若明炬,直直望着重点——
“天,那小子是不要命吗!”
“居然从水最深的地方绕道……”
画舫上的看客一个个吃惊的议论声,令夜怜心有些不明所以,而后便定睛望去——
只见因为远所以只剩下一个黑点一样的少年和船忽然远离大部队的方向,冲着江最中央从晃荡中的船身便能猜到水流都很是湍急的方向划动……
起初,夜怜心颇为吃惊,并且有些担心水生的性命,但是随后她却明白了少年的做法。
“唔,有些冒险,不过富贵向来是险中求。”夜无澜薄唇被酒水沁润得水光潋滟,他微啜饮了口女儿红,眸子微眯起来,看了眼在江水中摇摇晃晃的少年,轻飘飘地说道。
夜怜心不禁回眸,“他这样……虽说抄近道,可是太危险了,况且我看,那领先之人很厉害。”
这个时候,她显然已经不在意和夜无澜的赌注了,她们这些隔岸观火的人一个轻描淡写的赌注,却建立在少年冒着性命风险的拼命一搏上。
她希望少年可以获胜。
“非也,他走的何止是近路?”夜无澜却将杯子搁置下来,起身,负手立在桌前,慢条斯理,温和淡然地向夜怜心解释着,“借助水流的湍急,他回程的时候便可以少用许多力气,借力而行——这是个聪明冷静又有野心的人,你可别忙着同情他。”
说完,他勾了勾唇角,眼底划过一丝亮芒,心中暗道:果然,不愧是……
闻言,夜怜心微愣,忙再次看向江面上的比试,然后她发现,事情果真如夜无澜所说的那般——少年凭借湍急的江流,返程的时候那速度明显提升了,而且还紧追不舍地拉近了与第一名的差距。
她不禁惊讶地轻呼了声,近了近了,越来越近,她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就刚好看到少年苍白又吃力的脸,还有那一身被江水打湿的衣裳,他的眼睛里,带着野心勃勃和孤注一掷的狠劲!
她心都提到嗓子眼了,眼见着好不容易超了第一名,很快又被一脸急色的常胜将军给追了回来。
这场赛舟,最后却因为杀出一匹黑马,令人对局势颇为不确定了,这……别是水生这个小少年获胜吧!不要啊,他们的钱!
水上常胜将军此时的脸色格外难看,他咬牙,额头上满是急得冒出来的汗。
不能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