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水生小子!你别抖啊,小心抖江里去!”
骨瘦如柴的小少年紧紧地握着手里的船桨,眼睛死死地盯着水面,干燥起皮的唇被他的牙齿咬着,唇肉微白,他穿着破旧带着补丁的灰衫,头发束起,一根头绳简单地挽着,他双腿裤腿微微挽起,露出一截细细的骨头高耸的腿管,脚上踩着一双草鞋,那双腿,此时正微微颤栗地抖着。
他的背微弓起,呈一个蓄势待发的姿态。
而身旁的年轻男子见他不搭理自己,不禁用自己手里的船桨拨动了一片水花,直接打在水生的裤腿上,将他一边腿都给弄湿了。
江水寒凉,少年又单薄瘦弱,但是他丝毫不觉得冷般,只垂着头,眼睛却盯着眼前的江面,不知在想着什么。
“哟水生,你那生病的老婆婆还没死呐!又让你这么一个小累赘出来挣钱?”先前夜怜心觉得魁梧的那名男子不禁咧嘴对着那小少年嗤笑一声,高声奚落着,成功地引起那名唤长生的小少年的怒视,那男子却笑得愈发大声来,“恼羞成怒了?哈哈哈,你说你瘦骨嶙峋的,能赚什么钱?不如这样——三爷我送你去当个倌儿,你啊,好好伺候下城里的几个大户老爷,还怕你那老不死的婆婆没钱买药?”
那男子的声音丝毫不压低,反而是故意地扬声,这下便叫其他人都听见了,包括画舫上看戏下注的。
登时一片哄笑。
那些个立在船上的年轻男子大多也发出奚落的笑声来。
水生恶狠狠地抬起头,朝那人望去,夜怜心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看清了少年的脸——
五官很是清秀精致,一双眼睛格外明亮,此时却盛满了阴狠的火焰,叫他整张脸都显得阴郁狠厉起来。
夜怜心看到这一幕,不禁蹙眉,却是不悦地看向那先前被她看好会赢的大汉,口中吐出四个字,“欺人太甚。”
从这些人的字里行间,夜怜心不难猜出小少年的身世——
一个穷苦的家中还有个病重的老奶奶的少年,因为长得好,而被方才那人如此羞辱。
银杏在一旁更是气愤不已,“当真是污秽!污了公主的耳!”
这话声音不小,夜无澜不禁朝银杏递过去一眼,银杏吓得一缩脖子,忙捂着嘴,意识到自己不小心好像是说漏了什么。
但是夜无澜只是看了她一眼,便淡淡地举着茶杯,唇边似笑非笑的笑意微拢,“确是污了我妹妹的耳,该死。”
说着,他忽然手一抬,茶杯飞出去,掷在那大汉船头,发出清脆的一声。
江上那赛舟的几人,皆是一怔,回头,便对上夜无澜笑意清朗却没有丝毫温和的眼睛,只听他淡淡地启唇,“真啰嗦,还不开始?”
他一身白袍,瞧着便是上好的绸缎,又生得清朗如月,气质出尘,坐在那,身子微微挡住了夜怜心的,一只手撑着下巴,一只手微拿着茶盏的杯盖,面色淡然地挑着眉,出声道。
“你,你什么人!”那被夜无澜一个杯子扔懵了的大汉这会不禁恼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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