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这么措手不及。
即便她扮作男子,我还是第一眼就认出了她。
我竟然不是欣喜,而是担忧,担忧她会被卷进此事,担忧她会陷入太子掌中无法脱身。
我旁敲侧击地从太子口中套话,还好,他不曾发现,她就是将军府的嫡女,师烟烟。
可是又有些疑惑,我们不过只是萍水相逢的一见,她为何要冒险,救下拂晓?
第三次相见,来的更加突然。
甚至惊心动魄。
我无意招惹了一个蛮横女子,她抽出长鞭,欲毁我容貌。
那一刻,我没躲。
我若知道,会有后面的事,说什么也不会呆站在原地,等那一鞭降下来的。
她陡然现身,徒手接下袭来的长鞭。
长鞭上长满勾刺,我看着赤红的鲜血,从她手中滑落。
从未有过的慌乱,袭上心头。
只这一瞬间,我后悔刚才的决定,也清楚的知道,我慌乱的缘由。
我才与她见了不过三次,就有一种历经沧桑的相熟之感。
她的质问,犹在耳边,“你为何不躲?”
她的神色,是从未有过的冷肃,和之前见过的她的样子,全然不同。
似乎是愤怒于我的“轻生”。
可我不是求死,我想要舍掉的,只是这张脸。
这张一出现,就会被唤作太子男宠的脸,这张迷惑男人女人,却遮蔽了内心的脸。
唯有她,不因我的尴尬身份而露出一丝嫌弃的目光,将我视作朋友,还与我商讨脱身太子府之法。
可她不知,我还没到离开太子府的时候。
我的大仇未报,约定还未达成。
我多想就此脱离太子府,成为自由身,也好,能正大光明地与她相遇、相见、相知。
只是,我不能。
我的心情就此落寞,因为那一刻,我看清了自己的内心。
我在最不应该的时刻,爱上了她。
她如风如电如火,而我却还卑微如尘,连自由都是奢望。
更令我心伤的是,她成亲了。
我得知消息的这一刻,觉得自己该死心了。
可爱情如同痴念一样,没那么容易随风就散。
它扎进一个人的心,好比蒲公英的种子,沾上一丁点土壤,就生根发芽,漫漫成长。
它播种的太快,扎得太深,我措手不及。
等到看清,已是拔之不去。
她有了夫君,我还能做什么?
我对她有情,却不能告诉她。
我对她有意,却不能得到她。
我只能做一个爱情里的圣人,独自品尝情的痴与苦。
还有与她相见相谈那片刻的欢愉。
这种复杂,比在太子府中度过那七年里的每一日,更甚。
以至于,当我终于得到解脱,报了国仇家恨,得了期待已久的自由,却突然萌生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孤寂。
这种孤寂叫做:我和她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
流火城中,我杀了昔日仇人,将鲜血重染那片土地,我听不到他们亲人的哭声,耳边只余风响。
我不知自己今后该去做什么,我还有什么能做的?
我不能抢走她,她有了她的爱情,而我,只是个局外人。
哦,我还有拂晓,我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