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看顾永良考会试的表现再决定是不是结亲。不像他,看中了就马上跟顾慎之暗示。
幸好顾家没有待价而沽的念头,否则等顾永良真考中进士,估计大把家世比他们好的人去提亲。这年头,想找个靠谱的、长得俊、读书好的少年郎也不容易啊。
其实他知道自家大儿子比不上顾永良,当初老大回老家考秀才,当地的知县为了巴结自家,让老大在县试和府试名列前茅,但一在院试就原形毕露了,考了两次才上榜,成为秀才。不过也因为此事,老大一下子清醒过来,能沉下心刻苦读书,又考了几次后终于中举,着实不易。
如今老大已经二十七岁,还不知何时能考中进士,到了这一步,他们家的影响力就不管用了,除非作弊,只是风险太大,不可取,他爹和大哥也不会帮忙做这种事。
吴氏听到这个,连忙点头。觉得自己刚才真是魔怔了,顾家又不是瑶儿姐妹们嫁的武将家,银子当然没有多少,她早就有心理准备,怎么就突然不满意这个呢?
两人接下来又谈论起这次顾青云调职的事。
“慎之是个实干的,他走后,云南司新来的员外郎一个多月了,还摸不清楚状况,让詹大人也跟着忙起来,最近我都没见他去喝茶听曲了。哼,叫他以前在我面前炫耀有个好副手,天天闲得慌。”宁承言和詹郎中因为差事的关系,时常见面,两人又经常去同一家茶楼,关系不差。
“你别看慎之调到工部不好,其实我觉得挺适合他的,而且……”宁承言想了想,还是没说出口,毕竟还不是确定的事,谁知道工部郎中的位置是不是留给他的,不要提前说,想到这里,就继续道,“我看他也不在意,还高高兴兴的,和我说正好他写的《几何详解》还差点数据,在工部正好。”这表现让把他踢走的人暗自咬牙。
“只可惜他没再写话本了。”吴氏想法转到话本上了,她对什么算学没兴趣,“当初的《梅花戒》写得多好啊,这些年我看了这么多话本,还是《梅花戒》写得最好。”本来不叫这个名字的,自从戏曲火了后,大家都称呼它为《梅花戒》了,觉得原本的什么将军不好听。
“你好好准备嫁妆,六月天实在是太热了,有冰也不行,我有事出去一趟。”宁承言见嫁妆的事解决了,就忙说道。
吴氏闻言,脸色黯然下来,只能看着他大步走出去,估计不是去通房那里就是去外面的哪里了。
不久,宁瑶带着贴身丫鬟姿态袅娜地走进来,见厅里只有吴氏一人,就问道:“娘,爹不在吗?我听说他回来了。”
吴氏打起精神,慈爱地把她拉入怀里,摸摸她娇美的脸蛋,笑道:“你爹有事出去了,你怎么没去上房和你姐妹们说话?”
“六姐在绣嫁衣,其他妹妹都在取笑我。”宁瑶白晳的脸蛋一红。
“那你的嫁衣呢?”吴氏拍拍她的脊背,“还有三个月就得成亲,你可得抓紧时间,不过也不可绣得太晚,看书也不能看太晚,小心伤了眼。”
“娘,我明白的。”宁瑶的脸更红了。
“这有什么好害羞的?我和你爹给你找的夫婿肯定不比你大姐差,前段时间去顾家量了房子,顾家虽然没有咱们家大,不过他们家人口少,你们成亲后是单独一个小院子,关起门来安安静静的。还有,你未来的婆婆我们早就接触过了,是个慈和温柔的,良哥儿又有出息。只有两条,你一定得记住。”
宁瑶从吴氏的怀里钻出来,挺直背部看着她,听得很是认真。
“他们家隔壁的方家是你未来婆婆的外公外婆,还是你未来公公的老师,无论是从哪方面来讲,你都得对二老恭恭敬敬。还有,良哥儿有个弟弟和妹妹,你是见过的,都不是难相处的人,你待他们好就行。最后,顾家是农家出身,你以后回越省老家,态度方面一定要注意,不要嫌弃……”吴氏絮絮叨叨说了一通,又笑道,“我知道这些你都懂,娘是白嘱咐了,只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比你哥哥弟弟还贴心,我希望你能在婆家过得好,就忍不住说了一遍又一遍。”
“娘!”宁瑶一听,投入她怀里,眼睛有些发酸,道,“娘,我知道该如何做的,您放心。”这是她中意的夫君,她花费了很多心思才能得偿所愿嫁给他,心里很是高兴,可一想到即将要离开这个生活了十六年的家,心中就很不舍,对未来也有一点恐慌。
吴氏笑了起来,眼角的皱纹很清晰地显露出来,她摸摸她黑亮的秀发,笑道:“我最看重的是顾家男人的洁身自好,像你未来公公,唉,大家都是女人,其他人对简氏羡慕得很。他们家还有家规四十无子方可纳妾。良哥儿在皇家书院读书,认识的人多,我去跟你表哥他们细细打听过了,他虽是文人,只顾家管得严,从来没有去过风月场所,人品好,又正派,家里连个通房都没有!这才是正经的读书人家呢。”
想到她家这些年流水似的通房,前几年还恨得很,这两年不知为何,慢慢地,也就看开了。或者,疼着疼着就不疼了。
想起年少时期和丈夫的恩爱,如胶如漆,再看如今面上亲密其实早已同床异梦,心中还是不由得涌起一阵酸涩。虽然知道丈夫心里还是有自己的,可他对那些鲜□□子的喜爱也不是假的。
这算不算色衰而爱驰?不是每个人都像简氏运气那么好,可以碰到一个对自己一心一意的男人。
“还有,顾家虽是寒门出身,可他们家还和靖勇侯、谢驸马有交情,你大姐姐嫁给靖勇侯世子,世子和你未来公公的关系极好,很尊敬他。再者,他在文人中名声还很好,我听说在算学圈子名气很大,这样一算,顾家也不算差,唯一不好的一点就是家底薄了点,不过我听说他们家生财有道,没有想象中的差,你不用怕。”吴氏回过神来,继续给女儿分析。
宁瑶“嗯”了一声:“娘,我知道的,大姐姐也说过,他是很好的人。”说到这里,就不肯再说了,把头埋在她怀里。
吴氏微微一笑,抚着她的青丝,刚才丈夫带给她的郁气一哄而散,她柔声道:“瑶儿,虽说可能用不到,不过我还是得说,到了别人家,如果受委屈了一定要回来说,我们给你做主。”